外面的人還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何事,但從雲辰的語氣中也不難聽出他此刻心緒不佳。
“還愣着幹什麼?快去請赤逐族長啊,我在這裡候着,你快些去請人過來。”
看守殿門的都是雲辰身邊的老人了,多少還是有些眼力的。
赤逐之地乃是千寂魔域中最為遼闊的一片土地,族長實力強大,族人少而精,且個個都是能征善戰的勇士,于整個魔族而言都有着極高的地位。
傳聞他們這一支種族唯一畏懼的便隻有焰陽魔族了,當年焰陽魔族被滅之時,由雲辰接替魔尊之位,赤逐還曾率一衆族人攻打過魔宮,企圖篡位,好在上任焰陽魔君死前給了雲辰一副完整的血脈之力,這才助他擊退了赤逐一族,坐穩了魔尊之位。
魔域也是因為有了這個前車之鑒才安定下來,沒人敢再造次。
隻是那一戰雲辰雖然勝了,卻勝得很勉強,與赤逐之地的子民也有了隔閡,已經多年不曾傳召過這一族了,也不知他們此番突然行動究竟意欲何為。
看着面前這片赤色土地,雲辰的侍衛鹚因有些犯怵,魔宮已經許久未派人來過這裡了,他這次貿然前來也不知會面臨什麼。
與數萬年之前相比,這裡的魔氣更加充沛,排斥感也愈發強烈,就如赤逐一族的性格一般,十分排外,除本族子民,他們連魔尊的賬都未必會買,如今的赤逐地看着倒像是獨立于魔域之外的一片領地了。
鹚因看着入口處泛着黑紅之氣的“赤逐”二字心中頓感不妙。
魔族當中隻有居于首領之位的焰陽魔族才有資格在領地處标上族名,其餘下屬種族皆沒有資格占有魔域任何一片領地,赤逐一族這樣的行為,無異于告知其他種族他們要造反。
況且魔宮一直有派手下盯着赤逐地,這族名先前是沒有的,現在卻突然出現了,這分明就是料到魔宮會派人前來,故而以此向魔尊示威。
鹚因能在雲辰身邊多年,絕不是個蠢笨的,這種情況他若是再進去便是自尋死路。
看着手中的诏令,鹚因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以魔氣包裹将其送入赤逐地,随後欲轉身回去複命。
“且慢。”一道帶着玩味的調笑聲響起。
這聲音的主人鹚因早年打過幾回交道,因此較為熟悉。
“鹚因,大老遠走這麼一趟,也不說進來與我這個老朋友叙叙舊,多年不見,到底還是生分了。”
鹚因望向四周,并未發現任何人的蹤迹。
此處與中心城鎮相距甚遠,他們這麼快就察覺到異樣,隻能是早就料到魔宮會派人過來傳話。
鹚因清了清嗓子,擲地有聲道:“叙舊就不必了,我奉魔尊雲辰之命前來傳召赤逐族長,現任務已完成,需即刻回魔宮複命,就不多留了。”
他于此地已感受到了殺心,此刻若再逗留,隻怕是連命都要交代在這兒。
“不急,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不等鹚因邁腿,一股自遠方而來的強大魔氣便控制住了他的四肢,令他寸步難行。
他摸不準舟重雪的意圖,隻能佯裝鎮靜地問道:“重雪兄這是何意?我奉魔宮禦令而來,赤逐一族是要造反嗎?”
舟重雪,此人原本出生于魔域一個不起眼的小族當中,萬年前魔域戰火紛飛,許多小族都深受其苦,舟重雪的家族也未能幸免,掙紮多年,最終還是難逃被大族侵蝕的命運,死的死,傷的傷,到現在,他們一族也就僅剩他一人了。
彼時正逢魔域大族征兵,鹚因曾與他一同并肩作戰過,隻是他修煉天賦平庸,遠不能與舟重雪相比,戰争過後隻在魔宮混了個侍衛的差事,這些年也就這麼過來了,隻是他沒想到舟重雪最後會選擇投靠赤逐一族。
“鹚因,吾族族長有封信要你帶給雲辰大人,不知你是否願意?”
鹚因想到自己眼下的處境,心道這分明就是脅迫,但随即又想到自己此刻的處境,隻能不甘地回諷了一句,“我能不願意嗎?”
“不能。”
一道幹脆利落的回複。
遠處那道聲音的主人正在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内,欣賞着自己近日打造出來的諸多“傑作”。
在其右下方的位置上正跪着一個披頭散發,眉目不善的中年男子,看其周身血污,應是連日遭受酷刑所緻。
“舟重雪,你這個叛徒,你以為掌控了赤逐一族這區區千數的族人就能與魔宮,與焰陽魔族相抗衡了嗎?簡直是癡人說夢,你這麼做隻會毀了我的族人。”
看着眼前這個除了聲音,其餘地方與自己别無二緻男人,赤逐族長此生第一次為了一個決定感到如此懊悔。
“我的族長,大恩人,你現在心裡是不是十分後悔啊,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我會好好帶領赤逐一族統領魔域的,在那之前,您隻需要乖乖看着就好。”
說完便命心腹将人押了下去。
“鹚因,将這封信原封不動的送到雲辰手中,順便再替我們帶句話,就說日後吾族不再受魔宮調遣了。”
話音剛落,鹚因手中就出現一塊玉令,随後舟重雪便解除了他周身的禁制,恢複自由後的鹚因片刻都不敢停留,立即施法返回了魔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