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年紀太小了,正是天真率性的時候,突然被訓斥難免有些無措。
蘅念瞧她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十分招人憐愛,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她的腦袋,“沒關系,謝謝你給我送木牌。”
小姑娘瞬間展顔,拉了拉蘅念的手,動作可愛到讓她忍不住想問一句。
這是你們人族的交友方式嗎?
雖然可能會被當成瘋子,但好在面前就是醫館。
“姐姐一個人看病嗎?我陪你吧,爹爹說一個人看病心裡會難受的。”
看着小姑娘十分心疼自己的眼神,蘅念有些後悔今日的妝化過了,面無血色不說,她還給自己畫了兩個烏黑烏黑的眼圈,看着就跟中毒了一樣,不怪來往人群都同情自己。
蘅念虛咳了幾聲道:“不會,姐姐這妝……哦不對……這病沒你想的那麼嚴重,都是小毛病。”
言罷還悄悄側身在眼眶周圍抹了一圈,蹭了一手黑,吓了她一跳。
“姐姐你别傷心,别哭,娘親說阿玉是個有福氣的孩子,我陪着你,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蘅念錯愕了一瞬,小姑娘以為她剛在抹眼淚,她也懶得再解釋,從袖中掏出一塊糖果。
“那就借阿玉吉言了,這顆糖果算是姐姐借你福氣的報酬,阿玉收好,回家再打開好不好?”
收到糖果的小姑娘十分欣喜,但随後又晃了晃,疑惑問道:“這糖果怎麼這麼沉?”說着就想打開。
蘅念一把握住了她的小手,“阿玉不是答應我回家再打開嗎?要守信用。”
小姑娘歪着腦袋想了一會兒,“好,娘親說要講信用,阿玉回家再吃。”
蘅念滿意地點了點頭。
“朱大夫,我是九十九号病人劉大勇,這是我的木牌。”
蘅念偏頭看了看,有些驚訝這大夫的年紀。
這分明就是個十七八歲的清秀少年。
本以為自己親自走一趟便能打消疑慮了,沒想到見過本人後她更加懷疑了。
凡人不都說,醫者必須熬到滿頭花白才算是名醫嗎?
她原來在朝為官時見過不少有名的太醫,也都是以長者為尊,年長者的手段确實更高明,怎麼到這少年這兒全反了?
難不成真有人同我一般天賦異禀?
蘅念近距離的觀察了這位朱大夫的手段,望聞問切,無論哪一項他都十分熟練,沒多久便寫出了藥方。
她原先也略習過些醫術,看那大夫寫得頗有道理,其中雖有幾味藥材用法特殊,但并無明顯的不妥之處,蘅念便斷定他是懂醫的。
那男子接過藥方,不過他好像不識幾個字,看着單子上複雜的字體,眉頭越皺越深。
“按藥方上服藥,不日便可痊愈。”
那男子突然反應過來後面還有病人,連連道謝後轉身就走,似乎忘了診金一事。
蘅念等他開口喊住那男子,沒想到少年眉頭一緊,反沖她不耐道:“你還看不看病?”
蘅念愣了一瞬,木讷地坐在椅子上。
“榆木。”
剛坐定的蘅念似是有些難以置信。
我這是……被嫌棄了?
還未等她出言提醒,剛那男子又轉身回來了。
“朱大夫,我剛才忘給診金了,抱歉。”
他将一文錢遞到了少年面前,蘅念本以為他會很快接過,沒想到他眸中竟有一瞬間的意外,随後才煩躁的拿起一邊的木框擺到桌上。
那男子很快将銅錢放進去,又彎了彎腰,表示歉意。
“阿爹,我們剛才不是答應姐姐陪她看病嗎,你怎麼走了?”
蘅念這才想起自己還有個小尾巴沒處理掉,她要是在這那可不成。
這時那少年臉上也有些不悅,似乎和她一樣不想這姑娘留下。
蘅念來不及細想,起身對一旁的男子道:“兄台,阿玉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我這病症實在不方便外人在場,你看——。”
那男子很快明白過來,拉起女兒的手說道:“阿玉乖,看别人治病也是不禮貌的行為,咱們先回家,好嗎?”
女孩兒的臉上有些失落,但聽到父親的話後還是乖乖回家了,臨走還不忘同她說:“姐姐再見,祝你早日康複。”
蘅念第一次在人族那裡感受到善意,嘴角的笑容掩藏不住,也像個孩子一樣同她揮了揮手,隻是再轉身時發現那位朱大夫已經開始收東西了。
蘅念以為他是不耐煩了,當即伸手按住他正收筆墨的小臂,“朱大夫,您這是做什麼?”
那少年也一怔,旋即打掉她的手,“不是說不方便讓外人看嗎?”随後又将醫館正門打開,示意她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