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主挂着讨好的笑容,指着洛子歌手上的玉镯道:“姑娘好眼力,這镯子隻此一枚,配姑娘正相宜。本不打算拿出來賣的,但若姑娘喜歡,便賣于姑娘。”
見那姑娘先買下镯子,花夕夢沒辦法隻得收回目光。
正要轉身離開之時,洛子歌叫住了她:“好妹妹,你看着镯子可漂亮?”
花夕夢見她揚起手臂,手腕上的玉镯在燈光下泛着溫和的光。雖然有些失落,但她仍是點了點頭。
洛子歌粲然而笑,走到她身邊道:“這镯子妹妹也是喜歡的吧,實在抱歉呢,姐姐也喜歡得緊,多謝妹妹相讓。”
“一個镯子而已,姐姐喜歡拿去便是。”花夕夢面上不甚在意道。
“那便多謝妹妹了,”洛子歌說着便要離開,似乎又想起來了什麼,半途又折了回來。
洛子歌微俯下身子,身上的香氣直沖花夕夢口鼻,叫她不禁一陣嗆咳。
“對了,妹妹,镯子讓給了姐姐,人也讓給姐姐吧。”洛子歌在她耳邊輕聲耳語道。
“姐姐說的什麼?妹妹怎麼聽不懂?”花夕夢一雙柳眉輕蹙,故作不解。
然花夕夢本就是個玲珑透徹的人,洛子歌的心思她怎會不知?那姑娘與她都相識的人隻有慕青軒,她口中之人除了男人,再無他人。
自己對慕青軒的感覺仍不是那般真切,但她卻有一種自己的東西被賊人惦記了的感覺,還是美女賊。
花夕夢心内腹诽:男人天天對她油嘴滑舌,卻惹了旁的人傾慕于他,真是教人氣忿。
此時的花夕夢尚未意識到,自己不願男人沾花惹草的事實。她未曾想過,若是男人當真變心,自己又當如何。
洛子歌站離了段距離,單手撐着下吧道:“我所說何人,以妹妹的聰穎,自然知曉,便不要裝作不知了。”
既然對方如此說,花夕夢也收了演戲的心思,一本正經道:“玉镯并非活物,姐姐若想要便拿去,但男人并非物件,姐姐做不了他的主。”
“那倒未必。”洛子歌婆娑着剛剛帶在腕上的玉镯笑道,“我們走着瞧。”說罷那姑娘一轉身便走了開去。
花夕夢站在街面上,皎月當空,映得四下亮如白晝,和風吹拂過每個角落,她卻不知為何總覺得周身發冷。
瑟縮了下身子,垂頭緊了緊外衫。視線之内闖進一雙墨色長靴,花夕夢一擡頭,猛地撞進對方一雙深情的眸子裡,叫她呼吸都停了半拍。
“怎麼了?”男人的聲音自上方傳來,“冷嗎?”
話音剛落,花夕夢便覺一個黑色的物體在身旁閃過,繼而肩上一暖,竟是男人的披風搭在她肩上,仍帶着對方的體溫,源源不斷傳來。
“不冷。”花夕夢說着便想将在披風脫下,誰知卻被男人按在肩膀上,阻止了她的動作。
“你身子骨弱,别脫。”男人磁性的聲音好聽極了。
“又不是紙糊的。”花夕夢說着便又要擡手去掀衣角,卻被男人一把攥住白皙的手。
“你若再亂動,我便隻能抱着你。”男人說着便作勢要去環抱她。
見花夕夢一個轉身逃了出來,慕青軒心裡痛如刀絞。若說這姑娘對自己有意,又怎會不讓他碰觸。若說無意,又為何在洛子歌面前宣布主權。
“我不脫便是了。”花夕夢急忙說着,“難不成要用雞蛋殼包起來?”
男人聞言,嘴角微勾,被那姑娘逗笑:“若是真有你這麼大的雞蛋殼,我定将你關在裡面。”
花夕夢哭笑不得。
“莫說我,你何時招惹了洛姑娘?”花夕夢問道。
男人攤了攤手,似乎對于這事并不清楚:“此事在下不知。”
“那如今你便知道了。”花夕夢輕聲道,“要去找她嗎?”
“阿夢你聽好,”男人扶着花夕夢的肩膀,海水般深沉的眸子看向花夕夢,一字一句道:“我喜歡你,隻你一個人,再容不下另一個,可明白了?”
花夕夢呼吸一滞,白玉的面上肉眼可見的浮上一層薄紅。貝齒輕咬着下唇,一雙眸子細細打量着男人,似乎要看透對方的靈魂。
背于身後的一雙手絞在一處,她在猶豫。慕青軒與她而言并無多少太多男女之情,但兩人也算相識一場,她不想到最後說不清道不明。
如此這般想着,花夕夢終是開了口。
“軒……”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男人打斷她的話,似乎怕聽到另一種答案。
花夕夢搖搖頭,那聲拒絕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遠處歡呼聲驟起,花夕夢順着聲音瞧去,當下便瞧見不遠處一群人圍在一起,中間似有熱浪劃過。
花夕夢立時便将方才之事甩在腦後,也不管男人如何,便朝哪裡跑了過去。
“等等我!”男人連忙跟上。
花夕夢身量嬌小,動作倒是靈活,在人群中左右穿梭着,不知不覺間竟就擠進了前排。
圍觀的人太多,姑娘剛一紮進人堆便不見了蹤影,男人不由得擔心起來,一邊向周圍人道着歉,一邊在人群中搜索着那個嬌小的身影。
直到火光過處,姑娘揮舞着雙手跳了起來,他才尋到花夕夢在何處。
花夕夢面前三個男子赤膊表演,一人噴火,二人武着浴火長鞭。方才花夕夢眼中的熱浪就是由此而來的。
她自小生長在長華山上,鮮少下山,似這般的雜耍更是見所未見。
她也不怕那些點燃了空氣的火焰,反而整個人都興奮至極。
紅芒應着花夕夢瓊脂般的皮膚,與她身上的赤色羅裙呼應,增添了一股靈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