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撫香苑膽子也是夠大的,知道花夕夢是酒肆的掌櫃,竟敢明目張膽來酒肆購買酒水。
二人說話間,慕青軒便将藥慢慢都喝了下去。
“你的傷……”花夕夢指了指男人胸前的鮮紅,拿了傷藥出來,“需要處理下。”
“我自己來便好。”男人說着接過藥瓶,欲上藥,然還未待解開衣帶,便眼前一陣陣地發黑,疼得他幾盡昏厥。
花夕夢瞧着他逞強的模樣,搶過他手中的藥瓶,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做什麼非要逞能呢?又不是沒見過。”
男人聽着,蒼白的臉色黑了黑,又轉而紅了起來。這還是花夕夢第一次在男人面上看到害羞之色,隻覺格外有趣,不由得便生出了些許捉弄之意。
淡紅唇角一彎,眸中帶着不懷好意的笑,手上扯開男人胸前的衣襟。眸色卻在接觸到那處傷口時瞬間轉冷。
她一向锱铢必報,昨日傷了慕青軒的黑衣人應慶幸自己當場便服毒自盡了,然而那撫香苑便沒那麼好運。
“忍着些,會有些疼。”花夕夢說着,面上笑意蕩然無存,看得慕青軒有些膽寒。
“輕些。”男人扯了被角咬在齒間,手上捏着床單,直将一雙細長的手捏得褪去血色。
花夕夢取了藥塗在慕青軒傷處,她承認自己故意稍微用了些力道,毫不意外地聽得頭上男人一聲悶哼,整個身子猛地瑟縮在一起。
待上完藥,重新給男人纏完紗布之時,花夕夢一擡頭,卻正巧撞進男人一雙墨色眸子裡。
男人眸色深不可測,引得花夕夢一腳踏進去,便再也出不來。
手上動作漸漸慢了下來,最後落在床上。
男人身上的冷香萦繞在她周圍,竟叫她一時半會兒失了神。四下裡寂靜無聲,隻聞得心跳聲砰砰作響。
慕青軒喉頭聳動,口幹舌燥起來。面前的姑娘是他朝思暮想之人,亦是他要共度一生之人,他隻想将她揉入懷中,再也不放開。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視線焦灼着難分彼此。
誰知這個時候卻聽得“砰”一聲巨響,兩個人齊齊分開,朝門邊看去。
方柏辰正拿着酒水單站在門旁,目瞪口呆地望着二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對不起,打擾了!”說着方柏書眉目低垂,掩了眸底不明的神色,轉身便欲離開。
花夕夢猛地翻身而起,有些不自在地捋了捋方才垂落在胸前的發絲追到門前,叫住了他:“錦書,有何事嗎?”
方柏書将酒水單交給花夕夢道:“阿夢,這裡的酒水多已完備,尚餘三種酒水雖知在何處,卻難以取到,此事還得靠阿夢定奪。”
花夕夢微微颔首,道過謝,接過酒水單子,先行離開。
方柏書卻沒走,仍是站在望着慕青軒的方向。
“方公子,進來吧,咳咳。”男人的聲音自屋内傳來。
如此,方柏書才擡步走了進去。
“錦辰坐吧,我可以如此稱呼你嗎?”男人道。
方柏辰點頭:“可以。”
“那你也别叫我慕公子了,叫我阿軒便可,家裡人都這麼叫我。”
“好。”方柏辰又道。
“你是有些事要問我吧。”慕青軒道。
方柏辰對花夕夢的心思他是清楚的,那人看花夕夢的眼神同他如出一轍。
然對方卻不似他那般“膽大妄為”,反而從未曾說出口。本來他是想除掉方柏辰的。
偏偏這人是花夕夢的師兄,而且花夕夢似乎對他并未有情。如此,他才暫且放過對方。
他一直以為花夕夢是不喜歡自己的,時至今日,他方才知曉,那姑娘真正心悅的是誰。
“你跟阿夢……”方柏辰思來想去還是問出了口。
“我們兩情相悅。”男人回答。
“昨夜你們……”
“若我說,我們在一起了呢?”男人突然來了興緻。
方柏辰臉色陡然陰了下來,一手攥了對方衣襟,險些便要一拳打下去。
誰料男人當即慘白了一張臉,身子一彎,一口鮮紅便吐了出來。
方柏書忙松了手,扶住了他。
慕青軒順着對方的力道,靠坐在床頭,眉目緊縮,強自忍耐着尖銳的疼痛,将痛呼咽進喉頭。
“你怎麼樣?抱歉。”方柏書道歉。
幾下深呼吸後,慕青軒方睜開眸子,搖搖頭道:“沒事,你也喜歡阿夢的吧。”
方柏書神色微微一頓,眼神躲閃着卻始終不敢看男人。
“喜歡便是喜歡,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阿夢那般漂亮又特别的女子,不會有人不喜歡她的。”男人道。
“沒錯,我喜歡她,”方柏書此時方承認下來,“我與她自小一起長大,她卻從來隻将我當哥哥,你若是負了她,我必不輕饒你。”
方柏書始終都是溫溫和和的,見之令人如沐春風,如鄰家大哥哥一般。如今卻眉毛倒豎,滿目赤紅的看着慕青軒,面色不悅地看着他。
慕青軒收起先前那肚子壞水,正色道:“我與阿夢卻是兩情相悅不假,但卻并未發生夫妻之實。昨日我昏睡一夜,她便守了我一夜,時至如今我才剛醒。”
聽他如此說,方柏辰面色方緩和起來:“你若敢有負于她,我定輕饒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