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嘉容開完會從工作室出來,整個人冷着臉,黑襯被風吹的動了動,露出輪廓冷峻的側臉,像極了天地俱滅時的妖魔。
還沒出門,靳瑞跟在後面:“哥,沒必要,楊漳這樣跟你對着幹,早晚宣傳部部長給他踢了。”
“上個月那邊非遺藝術團聯系我們學校說要跟徽大ICH搞合作的時候,是楊漳替你接了,現在隊裡哥們以為他是你接班人哈哈哈哈哈你說這玩意兒可笑不?”
謝嘉容臉色黑如墨色:“接班人?”他嗤笑一聲:“他想當我兒子是吧。”
靳瑞沒繃住,大笑出來。
謝嘉容笑不出來,毛糙的抓了抓頭發,黑發迎風揚了幾根,看了看時間,想到某事,渾身不爽的坐上了車。
靳瑞跟上來坐到副駕駛,向他抱拳:“哥大義,真要去三分醉啊,準備好單刀赴會了?”他笑的賊兮兮:“那邊美女可是多的你鼻血都流不過來。”
謝嘉容發動引擎,踩上油門,車子出了工作室車庫進入沿橋大道,唇角一彎,不急不緩的說:“怎麼了?暑假不給你休班,你倒是盯上美女了。”
“喜歡多看看,别悶在工作室裡連想流個鼻血都流不出來。”
靳瑞:“…… ”
到了三分醉,徽遠市中心東南部的一個偏遠小酒吧,一旁是步行街,人潮擁擠,他把車停在中心廣場,踩着步去了三分醉。
進去沒兩步,靳瑞自己玩去了,裡座一個花臂男朝他招手,嘴裡嘬着煙:“容哥!這裡這裡!”
他一咬後槽牙,磨合了幾秒,抿着難繃的唇線,走了過去。
看到了花臂男對面的那女的,穿着超短包臀抹胸裙,黑紗上鑲着細鑽,身材婀娜多姿,紅妝風情,在酒吧不時掃神的光線裡顯得無比亮眼。
他一秒沒多停,落下了視線,在側邊坐下。
花臂男給他開了香槟:“容哥,好哥哥,知道你平時忙,今天來了,也是給弟弟面子,弟弟敬你!”
說完飲盡一杯香槟。
謝嘉容不太高興:“什麼事?”
花臂男見他直接,笑着把酒杯放下來,賠着笑探身問他:“上次在六裡吧,謝謝你救我妹妹丁嬌,她這不,感激不盡,一直說要見你,說要報答你,你看看能不能給個……機會?”
開始他沒什麼反應,花臂男又苦口婆心的介紹了幾句,還點了幾個陪酒女來給他跳舞,穿的一個比一個少,他全程都沒擡頭。
舞蹈結束,謝嘉容漫不經心的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着,咬嘴裡終于開口問:“報答什麼?”
花臂男一看機會來了,眼神過去,對面丁嬌馬上意明神通,站起身,往他邊上貼身一坐,纖手往他近肩上一攀,情意綿綿:
“嘉容,我從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了你,救命之恩難以言表,我……”丁嬌眸光含情:“想做你的女人。”
謝嘉容眸子微眯,咬着煙,淡淡的煙草味散出來,沉重的氣息包裹着不爽,他微側頭,女人的眉眼近在咫尺。
他神情戲谑,勾唇一問:“是麼。”
“是……”
沒等她開口,謝嘉容神情淡凝,狀若陰翳妖魔,壓頂緊逼,下一秒,白煙從他嘴裡吐出來。
濃密的白霧讓丁嬌迅速拉開和他的距離,用手揮了揮空氣,擡眼怒火攻心的看他:“你……”
“不好意思,是你離我太近了。”
他道歉的很刻意,女人蹙眉,正想開口争執,謝嘉容電話響了。
他拿出手機,看到備注,眯了眯眼,又吐了口煙,包含歉意的對着花臂男和丁嬌道了句:“耽誤了,我家一個妹妹的電話。”
說完,劃開接聽鍵,放了免提,問:“什麼事?”
幾秒留空,那邊終于有了聲音。
崔笑盈有點迷糊的腔調傳過來:“月湖景在哪啊,我,迷路了……你,能過來接我一下嗎。”
她的聲音一出來,丁嬌和花臂男不分油頭的看向彼此。
他不太确定,拿開手機看了看備注,咬着吸了口煙,問:“你跑去喝酒了?”
那邊沉悶輕輕的一句:“嗯……”
謝嘉容不為所動,那邊崔笑盈抱着樓梯扶手迷糊喊:“拜托你了,”
“嘉容哥哥……”
丁嬌怔的沒反應。
謝嘉容嘬了兩口煙,白霧飄飄,視線掠到邊上的女人。
兩下過後,他掐了煙往煙灰缸裡一丢,對着聽音鍵道了句:“等着——”
似是他故意的,也是丁嬌完全意想不到的後句:
“哥哥馬上來。”
說完,他挂了電話,起身,招呼兩句:“不好意思,妹妹叫我呢,失陪。”
緊接着沒等人反應,他徑直繞過酒桌出了三分醉。
花臂男一懵:“不是,敢情謝嘉容玩的也花啊。”
丁嬌嘴唇微抖,捏着衣服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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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謝嘉容還給崔笑盈打了三通電話,前兩通沒接到,最後一通打過去了,她迷迷糊糊說了地方的标志性建築物,男人馬上知道了。
到她那邊的時候,崔笑盈拿着錄取通知書抱着扶手坐在樓梯上,手機放在屁股邊上。
謝嘉容站在下節樓梯的水平段上,手插兜裡,看着上面的人。
“喂。”
她猛的一吭頭,掀着三眼皮的醉眼望下前方看,一隻耳機掉出來,順着樓道彈跳了幾下停住。
樓道裡的光不算亮,謝嘉容穿着黑襯衫,工裝褲到腳邊,整個人微躬着身,頭發有些濕,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耳機裡剛好放到《淋一場雨》:
/就當作淋一場雨/濕了眼睛/
/看誰都像你/
外面轟隆隆打雷。
當崔笑盈潛意識認為這個時候應該像古早偶像電視劇裡該和男主角眼神拉絲互生情愫的時候,她眉頭蓦地一蹙,下一秒——
“嘔……”
謝嘉容:“……”
男人先把她拽起來帶回了月湖景,崔壯那會已經睡了,謝令妤還在挑燈夜讀,這會剛去廚房倒牛奶,眼見着謝嘉容把人扛回來。
謝令妤:“哥,你把崔姐姐灌醉了嗎?”
“……”謝嘉容把人丢到沙發,擡眼看向廚房的人:“我有那麼歹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