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徽遠剛下完大雨,水泥路被泥水濺的到處是碎掉的污穢物,崔笑盈緊急跟宿管登了記,去外面和宋聰慧彙合。
一個小時後,她被宋聰慧從醫院扶出來,坐在外面長廊座椅上。
“牛逼啊崔笑盈。”宋聰慧踩着高跟,風情豔麗,笑她:“大學還沒讀到,先把自己腰閃了,你腰這麼脆弱嗎。”
她臉色發白,沒說話。
宋聰慧穿着瘦身碎鑽的魚尾紅裙,像是從什麼宴會過來的,靠在她邊上的牆邊,笑的很豔:“跟姐姐說說,什麼叫跟妖魔撞了一身?”
“一個讨厭鬼。”崔笑盈扶着腰,擰着眉靠牆上。
“哪個?”
“我不是來徽遠讀書嗎,那妖魔算我東家。”她解釋了兩句。
“算你東家?”宋聰慧雙手環胸:“你被你姨媽攆出來了?”
崔笑盈眸色一滞,沒說話。
“行。”宋聰慧自顧自點了點頭,不太爽:“都是狠人。”
幾秒後,女人義憤填膺:“走,去我家住去,世界之大,姐姐罩着你。”
“不必了。”崔笑盈臉色發白:“我大學住宿了,現在我弟弟在他家。”
宋聰慧深長地噢了一聲,有些遺憾,然後又眯起眼問她:“話說,你也是上上大學了。”
“……”崔笑盈擡眼,不太好氣:“你這是什麼話?爺爺我起早貪黑考的大學。”
宋聰慧噗地一聲笑出來,眼裡光波流轉,映射着碎亮亮的星星,視線落到她身上,語氣有些刻意的吊着:“行啊崔笑盈,改邪歸正了?”
“我看你,”宋聰慧上下掃射一下她:“妝也不化了,殺馬特造型也不整了,說個話文文鄒鄒的,”她突然笑:“穿的也是幼态小學生。”
崔笑盈:“……”
她不想回,撐着腰慢慢爬起身就要往醫院外面走,宋聰慧笑了,看着她背影輕喊了一句:
“有事喊call姐姐,聽到沒?”
崔笑盈步履一滞,随後扶着牆繼續走。
宋聰慧碎光眸色閃了閃,随後凝滞,緩慢消失在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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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笑盈進校第一天就把腰閃了,導緻後面軍訓她隻能簽字免訓了。
躺在宿舍裡躺死了一個月,舍友曬得一個個跟從泥田裡撈出來的一樣,最後一天分列式走完回來哭慘。
“笑盈盈,你看看,我才是最黑的好嗎。”梁玫瑰舉着醬油瓶跟自己對比。
陳露上去跟她對恃:“我操,崔笑盈你評評理,明明我才是最黑的!”
崔笑盈扶着腰卡坐在兩個人中間,一臉絕望和無奈:“你們就連黑都要比出第一嗎?”
“你是王牌醬油汁!”
“你還非洲難民呢!”
崔笑盈:“……”
她們吵的她頭疼,起身爬去床上又睡了一覺。
進校一個多月,她幾乎是睡在床上睡了一個月,有的時候複查沒有人送她去醫院,她想着宋聰慧忙着看店,一點沒時間。
思來想去,她甚至撥通了謝嘉容的電話。
但通通也就打了三遍,前兩遍忙線,最後一遍被謝令妤接通了,說是他有事很忙。
崔笑盈完敗。
隻得扣了輔導員電話,讓導員送她去的。
九月結束,她直接回謝家過過國慶了,臨走之前,林巧還拉着她要出去玩一趟,她剛好好的差不多了,就沒拒絕。
梁玫瑰和陳露家遠,就沒去了。
她被帶到了家新開的花甲米線店,拖着行李箱,吃完就回去。
傍晚人有點多,煙火氣暈暈繞繞的盤在半空中。
崔笑盈和她随便找了個座,面對面的。
點完單,她刷了會手機。
林巧一路上不知道在跟誰聊天,心不在焉的也有些慌亂,崔笑盈問她她也不說。
不一會兒,花甲店一次性來了六個人,一群男大,身高差不多,林巧看人來了,耳朵瞬間紅了。
“……”
崔笑盈沒看明白,視線再一過去,混亂的身影裡,謝嘉容的臉突然出現,黑發碎在額頭上,面無表情。
她怔的渾身凝住,下一秒收了視線。
謝嘉容也沒多留眼,徑直坐下來刷手機。
就坐隔壁那一桌。
她兀自把頭低下來,裝無事人。
“來來來兄弟們,今天得敬老大一杯吧,不是兄弟說,就那火棍,老大一出場下面叫麻了,你也不愁沒得看客。”
謝嘉容臉色不太好,沒吱聲,坐在最裡面,玩了一會手機就收了,胳膊枕着,腦袋靠上去阖眼休息。
“雖然是這樣,但現在看非遺的人越來越少了,不知道還能走多遠。”其中一個隊友頹廢說。
局面瞬間拉垮了,剛開始說話的隊員Kten馬上跳出來挽回:“哎哎哎,别說喪氣話啊,咱ICH一直走花路!”
Kten說着灌了口可樂。
謝嘉容貌似狀态不好,隊員們相繼看了對方幾眼,沒再說話。
場面凝了幾秒,靳瑞突然橫沖直撞的從外面進來,手裡拎了一大袋子零食,直勾勾的走到崔笑盈那一桌,“哐當”放到桌上。
崔笑盈壓低嗦面的聲音,眼見着面前這個不認識的男人往對面一坐,跟林巧坐一起了。
身上有酒氣,她不自覺蹙了蹙眉。
“林巧,這是我給你買的,我倆好久不見了,你行行好,就收下吧。”
“你别這樣,這裡這麼多人呢。”林巧的臉不一會漲得通紅,聲音小小的,四周卻都能聽到。
崔笑盈愣了逼了。
隔壁全隊看着呢,叫Kten的猛的出聲:“哎呦靳瑞,我說你今個怎麼早退跑去喝酒了,敢情來追愛了啊。”
“你怎麼也不看看,人姑娘跟着好朋友來的,你這個尴尬一坐,搞得人家朋友無地自容了。”
Kten跟崔笑盈對上視線:“哎,對面那個妹妹,要不要來我們這坐啊,你在那你朋友也不好處理私事。”
崔笑盈嗦着米線,眨了眨眼,慢慢的咬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