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什麼瘋?”
謝嘉容收了性子,把她左手從脖子上繞下,和右手束到一邊,微扭頭對上她的淚眼,平淡道:“洗漱去,聽到沒?”
崔笑盈沒什麼表情,手一抽,拿回來,下一秒,屁股一落,提溜一下坐地上了。
“……起來,坐地上幹什麼?”
崔笑盈說躺下就躺下了,臉對着天花闆,雙手平坦放在身前:“哥哥,你去睡吧,我想好了,你的床是你的東西,我就睡這。”
“……”謝嘉容有種平淡的無力:“睡個屁,趕緊起來。”
崔笑盈微死感拉滿,躺地上閉眼睛了。
謝嘉容沒轍,起身繞過去,站在她邊上,彎腰把她胳膊一上拉,崔笑盈醒眼了,看上他的臉,突然,又淚眼朦胧:
“哥哥,我不想待在醫院,我不喜歡醫院……”崔笑盈吸着鼻子,雙手抱住他的大腿,開始飚淚:“我不想住院,你别送我去住院……”
男人起初面無表情,她實在哭的誇張,他隻得心裡掂量了兩下,蹲下身,嘗試溝通:“不送你去醫院。”
“真的麼……”
“嗯。”
青天白日不見她愁眉苦臉,似乎從來沒有,笑笑哈哈的也挺樂觀。
喝了個酒就原形畢露了。
也不知道她幾句話是真的。
謝嘉容後知後覺伸出了手,在她烏發上空一頓,不知道怎麼了,心瞬間一浮,随後垂下去,摸了摸,崔笑盈這個時候順毛了,順着他揉的方向動,搖頭晃腦的特别可愛。
他不自覺的彎了彎唇。
崔笑盈像是遭不住,下一秒雙手一開把他抱住,用盡全力的抱住。
謝嘉容沒動靜,由她抱了一會以後,人安分的沒動靜了,他喊了她幾聲,沒聲音了。
然即稍稍扯開她的手,直接彎腰給她橫抱起來往卧室走,本來是走去裡卧進她和崔壯的房間的,頓步幾秒後,他睫毛一斂,又折返去了他的房間。
進去,給她放床上,點了床頭燈,女生還醉着呢,已經有點消停了。
崔笑盈突然醒了,拉着他的手,緊緊握住:“謝嘉容,你,”他眉頭一皺,後面聽她慢慢豎了個大拇指:“是個好人。”
“……”
“睡你的覺。”他抽手,給她被子蓋上,轉身就走。
崔笑盈嗷了兩聲:“我,我不想,住院……”
然後徹底沒聲了。
他出門帶上了門,沉默無話。
夜裡在客廳沙發睡得,謝嘉容随便找了個毯子蓋身上,做夢都夢到崔笑盈抱着他大腿哭,他伸手摸頭的畫面。
一個猛子,醒了。
嗓子疼的有點厲害,淩晨三點半起來去廚房倒了杯水潤喉。
打開手機,發現備注是“媽”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發來的消息——
【嘉容,如果以後我跟你爸離婚,我會通過法律手段拿到令妤的撫養權,你已經成年,有獨立生活的能力,不用考慮跟誰。】
謝嘉容眯了眯眼,喝了口水,靠在廚房靠了一會。
腦子裡不斷浮現謝令妤這幾年的樣子,變得有些快,總跟在他後面,像個小尾巴。
幾秒後,咬了咬後槽牙,水杯一放。
月色灑在陽台近客廳的大理石地面上,揚起一些灰。
【離婚随意,阿妹跟你,我不同意。】
-
崔笑盈第二天是被噩夢吓醒的,夢裡醫院的畫面令人咂舌,她臉色吓得鐵白,視線一張,看到是在謝家,頓時放心下來。
一秒,她僵住。
不對啊。
她不是喝酒去了嗎。
她怎麼在謝家啊啊啊啊啊。
崔笑盈大腦一片空白,昨晚不過幾瓶啤酒的事情,她還跟林巧玩麻将來着,杠上開花赢了好幾百,怎麼玩着玩着……
她視線一落,看到灰格普調的被單。
玩到謝嘉容床上來了!!!!
她一個激靈,扒了扒自己衣服。
還好,還在。
崔笑盈使勁回想,倒也真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索性,下床,刺啦一聲碰了一下床頭櫃,一個玻璃瓶被撞掉下來。
崔笑盈臨門一腳刹住,回頭一看,伸手去撿。
桂花香水。
她猛的想起他身上經常出現的那股味道,湊鼻嗅了嗅,還真是。
妖魔還真噴香水。
臭屁男人還挺講究。
崔笑盈沒多想,放了回去,趕緊出了門。
謝嘉容早早起來了,穿着休閑灰花呢香風外套,黑色休閑褲,坐在茶幾邊吃藥,人立體薄感拉滿,像張紙畫人。
聽到開門聲,他看過來,人精神狀态很差。
半秒後,突然低嗤笑了一聲:“起來了啊,”不太客氣的:“皇上。”
崔笑盈:“……”
她有點尴尬。
“哥哥。”
“别,你是皇上,臣是刁民。”
“……”他甚至變了自稱。
崔笑盈憑着一片空白的腦子,心虛的摳了摳手:“我,我昨天喝大了。”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