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壯腦門上磕了個窟窿出來,面子上可怕,其實就磕破了一大塊皮,小孩子怕疼,要死要活在醫院喊了半個上午,終于消停了。
崔笑盈醒來的時間他已經被醫生上好了傷疤,活蹦亂跳沒有事了。
郎心香來看崔笑盈,聽醫生說她腰傷還是挺嚴重的,在醫院又躺了一天,周二才出的院。
這幾天徽遠連着下雪,積雪厚的需要政府派志願者人工鏟雪才行。
崔笑盈出院當天,跟謝嘉容一起回的學校,坐的地鐵。
她靠在座位上,男人坐在她邊上,阖眼小憩。
她跟謝嘉容談過這個事情,外婆跟姨媽的關系也搞不好,住在一起怕是要出亂子,想着能不能暫時先住他們家,年後就搬出去。
本來這個妖魔多多少少要讨點便宜,這次卻果斷的應下來。
速度快的她都沒反應過來。
“哥哥。”
崔笑盈試探性的喊他。
男人靠在車廂座位上腦袋靠那邊睡着,沒有反應。
“哥哥?”
還沒動靜。
崔笑盈微微一扯身子,往他身上靠,拉近了一點距離,手不經意碰到他的肌膚,溫度有些高,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她冷靜了一秒,又看了看他,一鼓作氣,握住他的手,妖魔的手比她大,自然是沒辦法一隻手就握住,她手心拉住,然後身子微微往前靠了點。
快找到方向摸他腦門了,謝嘉容倏忽動了動黑睫,旋即睜開了墨黑的瞳眸。
她僵住身,眨了眨眼睛。
“……”
崔笑盈僵着原本的動作,眼見着男人的視線從她臉上慢慢挪下去,挪到那雙被她緊握的手上。
“…………”
“你幹什麼?”
崔笑盈怔了兩秒,試圖解釋:“我……”她不知道想到什麼,捏緊了謝嘉容的手:“我發現哥哥手太冷了,想幫哥哥捂捂。”
她快yue出來了。
男人的眼神逐漸緊密,有幾分審訊的刺看她,手突然回拉住她的手,語氣不明:“現在捂熱了,也不打算放開麼?”
崔笑盈心好熱,馬上抽手。
安分坐着。
有點沉谧,崔笑盈不敢看他,耳朵燒燙,突然好熱。
兩分鐘後,邊上男人突然一扯她:“到站了。”
崔笑盈悶悶的嗯了一聲。
從地鐵站出來,外面大雪紛飛,謝嘉容撐起一把傘,在門口侯着,崔笑盈在後面慢慢走出來,停住了步。
男人等了一會,回視看她:“還不過來傻站着幹什麼?”
崔笑盈輕輕啊了一聲,馬上:“噢。”
走過去。
崔笑盈走到傘下,迎面一個馬路,那邊綠燈剛亮,男人撐傘往對面走,崔笑盈步子慢,偶有雪花飄進來砸到她身上。
謝嘉容臉色一沉:“走傘裡也不會走嗎?”
崔笑盈沒反應過來:“啊。”
下一秒,男人從身後攬住她的外肩,崔笑盈一僵,強有力的力量靠住了後背,緊接着是溫暖的無限縮進,他微微用力,一扯,把她往自己這邊緊了緊。
崔笑盈手心開始出汗。
過了馬路,男人松開了她,撐着傘柄,低着頭看她:“打着傘不往傘裡走,過馬路速度這麼慢,你想什麼呢心不在焉的?”
“是嗎。”崔笑盈一愣:“我,我……”
她突然想到什麼,擡眼對上謝嘉容的視線。
徽遠的雪紛紛擾擾似若柳絮,花絨片瓣就這麼掉下來,小雪片在蒼白的背景裡亂飛。
謝嘉容穿着黑色短襖,裡面是白色衛衣,身形高大,下颚有骨,顴骨突出,唇抿出一條線,雙眼低垂,精緻地像畫像。
她一定,一定是因為跟他在一起才心緒不甯的。
“你什麼?”他接着問。
“謝嘉容。”
崔笑盈捏着手心。
男人沒說話。
千絲萬縷之後,她隐動着心思,瞎他媽說了句:
“你這棉襖質量挺好吧。”
“……”
男人失語一瞬,不想理她,轉身撐着傘就走了。
崔笑盈沒傘打了,酷酷往他身邊跑:“哎哎你等等我啊。”
沒打算聽到他會回答這句話的。
“什麼都想,棉襖你也惦記?”
“……”
崔笑盈上去拽住他的衣角,跟在他傘裡走,迎面進了徽大正門,大雪紛紛,過了保安處一直往裡走。
謝嘉容健碩的步子邁的比誰都大,崔笑盈腰還沒完全好,她想走慢點,這個妖魔快的讓她跟不上。
等了一會,許是察覺到她的不适,謝嘉兀自放慢了腳步。
崔笑盈慢慢走。
到了圖書館,繞過噴泉往食堂走,然後上天橋,她一路都失語。
終于走了幾步沒忍住,找了個話題:“那個,我外婆人挺好的,她在你家住,如果有矛盾,你就發消息給我。”
謝嘉容本覺得這沒什麼,聽到那句“人挺好的”,兀自黑了眉。
“人挺好的?”謝嘉容别有深意的開口。
崔笑盈猛的想到謝嘉容接崔壯的時候被外婆潑了雞蛋的事情,馬上試圖挽救:“那,那不是一回事,她以為你是壞人,為了保護我阿弟才那麼做的。”
男人低頭一勾唇,站住,扭頭問:“我像壞人?”
崔笑盈看着他眨了眨眼,不知道他什麼意思,好像一臉“壞人沒我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