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玫瑰見她趴下了，跟後座的陳露一個空中對視，雙方各自抖了抖肩，無可奈何，紛紛回了視線。

她趴了會，盯到面包上，捏了捏，又捏了捏。

妖魔出門還随身帶面包？

難不成是自己也沒吃？

她壓下腦袋，給他發綠泡泡。

【Laugh：你早上吃了嗎？】

【妖魔：沒。】

崔笑盈不同意了。

【Laugh：那你把面包給我，你吃什麼？】

【妖魔：不想吃給我送回來。】

“……”

崔笑盈還真不慣着他，手機一關，撕開面包就往嘴裡塞，勢必要把自己塞飽了餓死妖魔。

沒過一會，創新課老師不見了，上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西裝革履的，有格調有個性的站到講台上去了。

全場被吸睛。

整理了一會麥，那頭創新課老師又推開門，向那老頭緻意，雙方笑了笑，創新課老師又轉向下座：

“這位是人文學院的院長，姓胡，胡院長，接下來由他為大家介紹創新創業，大家掌聲歡迎。”

下面掌聲雷動。

院長？謝嘉容老師？

崔笑盈嘴裡還塞着南瓜面包，可勁嚼。

胡院長上來坐了個自我介紹，然後開始以一種問答式的方式引起全場互動。

首先就問下面各位大學生以後打算幹什麼。

此起彼伏的聲音不斷響起。

“當警察。”

“就職還得是考公考編。”

也有很離譜的。

“我要當狗屎。”

“哈哈哈哈那我當乞丐，《美女與野獸》，《乞丐和狗屎》。”

崔笑盈嘴裡還塞着沒吃完的南瓜面包，一邊又回頭看向那倆哥們，問：“可是，美女愛上野獸，乞丐也要愛上狗屎嗎？”

“……”乞丐跟狗屎面面相觑。

突然，乞丐一巴掌拍那狗屎臉上，清脆一小聲：“你看我幹嘛狗屎？”

狗屎忍不了了，肘擊他：“怎麼了！就看你！來幹一架啊！”

于是，就這麼打起來了。

崔笑盈困死了，打了個哈欠，嘴裡還嚼着面包，這邊沉浸着呢，那邊老頭突然開始點人回答問題。

她沒注意，老頭剛好落腳到她邊上，咳了兩聲，崔笑盈僵了僵身，手機按滅，機械式的擡眼。

胡院長：“玩着呢丫頭。”

崔笑盈嘴裡還叼着南瓜面包，悶悶的一點頭。

“就你了，”胡院長說：“起來吧丫頭。”

前排梁玫瑰在偷笑。

崔笑盈三兩下把面包吞咽了，站起來。

胡院長問：“剛才各位同學都說了自己的志向，跟我們創新創業也有很大的出入，那你說說，你未來想幹什麼？”

崔笑盈腦子有點燒，不斷地C盤啟動，猛的，她突然想起主題，擡頭挺胸收腹的說了句：“我想傳承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産。”

清脆爽朗。

坐在後面的男人挑了挑眉。

下面靜了一秒，瞬間掌聲雷動。

“這這這有逼格啊！”

“你怎麼說不出來呢，你是非遺保護的學生嗎？”

“你他媽不也說不出來嗎！”

“來啊，打一架啊！”

于是，又打起來了。

胡院長笑了笑，有幾分老人閱曆的慷慨，視線落到她身上，沉澱似的瞧了瞧她。

崔笑盈如芒在背。

“有志向。”

她愣了愣。

“是自己想的？”

崔笑盈一怔，擡眼對上老人的眼，琢磨了兩秒，嘗試開口：“當，當然不是了，我……”

全場安靜，老頭翹首以盼，她吱吱語語終于脫口而出：

“——我有一個好哥哥。”

後排某人一愣：“……”

崔笑盈說着開始了，非常誠懇的緻辭：“他就是非遺保護專業的，是他啟迪了我。”

崔笑盈沉了幾口氣，開始誇：“他精忠報國，鞠躬盡瘁。”

“……”

“嘔心瀝血，殚精竭慮。”

“……”

“披肝瀝膽，赤膽忠心。”

“反正就是一整個，”崔笑盈沒墨水了，頓了幾秒從口袋裡把手伸出來沖到老頭面前，猛的豎了一個大拇指：“——牛逼。”

謝嘉容：“……”

蓦地，還沒等胡院長反應，全場突然爆發式的笑堂，然後不自覺的人群視線都往後看，直到定到謝嘉容身上。

男人坐在後排旁聽，邊上牧志強跟Kten已經笑的人仰馬翻了，他黑着臉，迎上全場的視線，然後一蹬椅角，直接站了起來。

崔笑盈狗頭保命似的低下了頭。

胡院長蹙眉：“嘉容？”

謝嘉容一臉命苦，非常不情願又不甘心但又認了命似的橫空來了句：“我就是她那個精忠報國的好哥哥。”

崔笑盈快把頭塞進桌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