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說話,隻覺得謝嘉容在看着他,過了一會,她感覺到她被抱住了。
男人右手撐着傘,左手拉住她的胳膊,然後幫人往懷裡一帶,手臂扶到上面,按住她的後腦勺,把人往大衣裡面一按。
“你不是總說,人不需要一直堅強麼?”崔笑盈很快眼淚花花的霧滿了整個眼眶,倏忽又聽到他問了一句:“你不是說,可以稍微脆弱一點麼?”
她張開手抱住他,腦袋往他衣服裡面埋了一點:“謝嘉容。”
男人嗯了一聲。
霧霭于空,大雪飄飄。
“今年冬天,”崔笑盈的眼淚砸下來:“好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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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嘉容知道小姑娘不開心,晚上帶她回家之後,問了兩句學校的事情,順帶關心了一下學分工時有沒有做滿的問題,她都點頭搖頭回答的。
他沒再說話,在房間陪人陪了一會,就回自己房裡了。
崔笑盈根本沒睡着,房間有空調,窗戶是緊閉的,外面的雪下得很大,今天遲春,冬日暴雪之後,卻還沒有恢複溫度。
第二天,她還是跟往常一樣去了工作室,據說今年又接了一個大型彙演,時間長達一周,就是地點很遠,坐飛機都得幾個小時,況且這幾天徽遠的天氣不是很好,飛機都起飛不了。
索性ICH是團隊買票,坐火車去的。
崔笑盈又沒去。
“我說,你那個男朋友現在恐怕腸子都悔青了吧,畢竟自己女朋友變成了自己的隊友,還總是請假不參與隊演,趕也趕不走,罵也不敢罵。”宋聰慧又在調侃她。
崔笑盈批假在家裡,給崔壯收拾衣服:“你想多了,他倒是沒有後悔,主要是我後悔了。”
宋聰慧疑惑:“你後悔什麼?後悔不把自己腰傷當回事,玩命進了團隊結果自己還劃水嗎?”
崔笑盈把衣服疊好,放進衣櫃,随便一說:“可能是吧。”
宋聰慧樂死了:“什麼意思啊崔爺,就談個戀愛,怎麼了,給自己談emo了?”
“……”
“是無力了。”
宋聰慧又問了一句什麼。
崔笑盈的手一頓,突然說:“我媽要不行了。”
宋聰慧那邊突然沉默了,聲音消失了幾秒,崔笑盈突然幹笑了一聲,繼續收拾衣服:“這事我留下來安排,所以彙演暫時就沒去了。”
宋聰慧從在瓊江讀書那一會就跟崔笑盈認識,她從小到大都過得不是特别如意,家裡很多事情她都是知道的。
崔家出事之前,她也潇灑,不懂事,後來就不一樣了。
後來就長大了。
這麼多年,宋聰慧都覺得自己跟崔笑盈心事互通,無話不說,但她确實也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比如為什麼總是腰疼。
“所以,你媽媽的事,包括你的腰疼都跟你爸有關嗎?”宋聰慧試探性的猜。
其實按照宋聰慧的邏輯,是完全想得通的,崔笑盈的母親為什麼常年卧床,又為什麼她這些年寄人籬下,都跟這個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的父親有關。
她是這樣想,但沒想到崔笑盈真的承認了:“嗯。”
女人驚詫的聽到下一句:“都是我爸打的。”
“他沒資格我這麼去稱呼他,他永遠不會得到原諒。”
崔笑盈晚一點去接崔壯,她極少去接他,這些年好像都是謝嘉容去接的。
之前在學校,因為弟弟走不開,他時常插空擠時間出來接弟弟。
這麼些年,真是麻煩妖魔了。
她背着單肩布包,上面有一隻可愛的兔子花紋,撐着傘,在門口等人。
視線一瞥,看到馬路地面的燒餅攤,崔笑盈過去買了一個煎餅,加了裡脊和火腿。
在外面等了一會,終于看到小男生背着書包出來,她正欲上前,看到崔壯邊上跟了幾個不認識的小男生,勾肩搭背的,崔壯的表情不是很自然。
她沒有直接開口喊他,而是跟着過去。
跟到了遠離學校的巷口,這裡人不是很多,離市中心也遠,幾個小孩到這裡來幹什麼。
她把煎餅用塑料袋包起來放進布包裡,走近了一點。
“崔壯!你個小瘸子,誰讓你搶袁奇風頭的!”其中一個小男生推了崔壯一把,他全身重心不穩,堪堪倒地。
“我沒,沒有搶他風頭,”崔壯朝他們大喊:“本來就是袁奇,是他故意搗怪,讓孫阿禮摔倒,我是急着去扶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