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笑盈覺得這個事情真的很難說出口,尤其是謝嘉容。
ICH近兩年本就屬于事業上升期,很多彙演接二連三的找到内隊,謝嘉容也因此接觸到了關于非遺更多的舞台和更廣闊的發展空間。
如果缺錢的事情被他知道的話,他一定無論如何都會把錢借給她,且無論多少。
本來就已經欠一屁股債了,她實在是希望幫母親治病這件事情可以靠她自己。
【聰慧女人:你不是說要靠你自己?】
隔日,崔笑盈修改了畢業論文的初稿,回了消息給她。
【Laugh:我坦白了,我單純不想靠我男朋友。】
宋聰慧笑了一聲,回:【為什麼啊,男朋友和老公本來就是用來花錢的,别告訴我這你也心疼。】
崔笑盈沒話了。
是什麼呢,是不想虧欠吧。
崔笑盈後面沒有說話了。
借錢這個事情,已經由宋聰慧給她保駕護航了。
大學四年裡,宋聰慧已經跟人訂婚了,據說是一個世家公子哥,特别有錢,家裡的企業足夠涵蓋經海大面積的産業鍊,兩個人也算是郎才女貌,就這麼訂了。
崔笑盈沒問多少,宋聰慧回答什麼問題都很随意,這讓她一度覺得,她好像跟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訂婚了。
這事多的就不知道了。
反正宋聰慧除了自己的工作,還有一個富可敵國的未婚夫,她的錢是完全花不完的。
借點手術費對她來說,毛毛雨了。
謝嘉容第二天早早起來就去工作室了,她也得跟着去,畢竟已經銷假了,再不去就不禮貌了。
一個月沒出現,隊裡隊友跟她揮了揮手打招呼,崔笑盈笑着一回。
“哎呦老大,這嫂子最近氣色不好啊,你是不是欺負人家了?”牧志強跳出來抓他小尾巴。
謝嘉容把咖啡放在桌子上,“氣色不好?”
他馬上轉過身來看她,崔笑盈剛好擡頭。
小姑娘穿得是四年前那件梨花的襖子,短襖特别襯腰和腿,她頭發有一半都藏在圍巾裡,臉色确實不那麼好看。
崔笑盈被他盯緊了,馬上回答說:“你别他們亂說,我沒事的,冬天風吹得吧。”
謝嘉容沒說話,擡手摸了摸她的臉蛋,冰涼冰涼的。
謝嘉容:“真沒事?”
隊友在邊上路過唏噓了兩聲。
崔笑盈笑着搖了搖頭。
男人沒再多問,給她的工位拉開椅子,“坐吧。”
崔笑盈應聲坐下,看着男人又繞過桌子去了那邊自己的工位,在角落裡。
Kten和江泡泡似乎又鬧矛盾了,崔笑盈上午在工作室泡了一上午的策劃,中午集體出去吃飯的時候,為了調節兩個人的矛盾,崔笑盈特地是跟江泡泡坐在一起的。
委屈謝嘉容一個人坐了。
飯桌上也沒說什麼,唠了唠家常。
吃完飯,她跟江泡泡坐的一輛車,沒讓其他人跟着上來了。
“現在跟我分享分享呗,你跟K學長怎麼又吵架了?”崔笑盈嘗試問她。
江泡泡顯然很是為難,抓起崔笑盈的手問:“笑盈,你說如果曾經有一段感情,是因為一些沒有辦法的原因必須割舍,而我在分開這段時間裡也沒有過得很好。”
“難道,我回來了,願意用一生去彌補,也不應該得到原諒嗎?”
車子一弛而過,卷的地上泥水四濺,崔笑盈細心又問:“你以前離開K學長的時候,他很難過嗎?”
江泡泡沒說話,悶聲一點頭。
“那就是真難過了。”
痛苦在男人眼裡基本是很少外露的,因為男人與女人不同,男人多多展示的都是理智的一面,不理智的感性外表很多時候都被他們藏在心裡。
而女人,是心思細膩的動物,善于去捕捉感情裡的蛛絲馬迹。
如果連除去本體之外的人也看得出來男人很難過,那就是真的很難過了。
崔笑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隻是握了握她的手:“你放心吧,如果K學長真的不喜歡你了,當年你加入ICH,他就應該直接不理你,不會再跟你糾纏這麼久的。”
“所以,”崔笑盈根據自己的直覺,說了一句:“他一定是喜歡你的。”
江泡泡嗯了一聲,抱住她的胳膊,一路上都在問她怎麼能和謝嘉容這麼多年感情都不吵架的。
“哪兒不吵架,隻是你們沒看到而已。”
江泡泡表示不信,說謝嘉容一看就是不兇老婆的那種人,崔笑盈笑了,“他可兇了,你别看他平時在工作室像個人,其實他在……”
司機一個急刹車,崔笑盈的話剛好順着慣性往前一沖停,順穩之後,江泡泡湊上來繼續問:“在哪兒?”
崔笑盈被她盯得有點發怵,嘴唇動了動,半天也沒說出口。
在哪,還能在哪。
在床上。
崔笑盈支支吾吾的沒多說了,江泡泡好像自己悟懂了一樣,沒再強問她。
外面雪色鋪滿了整個城市,車子壓過去,輪胎上全是碾過城市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