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愉遂指了指箱子上的鎖,黑暗中,二人都看不清彼此的神色,又不好出聲,隻能比劃動作。
許澤仔細觀察了這道鎖,指腹摩挲了一下鎖孔,發現并不難開。他從袖中拿出一根粗長的銀針,伸進鎖孔,轉了轉。隻聽得一聲細微的“咔嚓”,鎖便開了。
他打開箱子,便看到了大大小小的、花花綠綠的、各式各樣的瓷瓶瓦罐。他拿起其中的一瓶,放在耳邊晃了晃,是液體流動之感。
嗯……這瓶應該是毒水。
他放了回去,又按照方才的方法,将所有箱子都打開了。毫不意外,裡面裝的都是毒。
這些毒若是全毀了,未免有些可惜。
許澤思忖兩下,覺得拿回去給他練習醫術正好。隻是,該拿什麼代替這些毒藥,才不會被發現?
他掃視了這間屋子,都沒有看到合适的物品,偶然間目光掠過方才從頂上落進來的那個缺口。
有了。
甯愉遂看他動作,立馬便領悟到了許澤的意思。
他從屋内小心翼翼翻找出幾塊破布,将這些瓶瓶罐罐打包裝好。
許澤則是從頂上挑挑揀揀,揭下一片片瓦裝入箱子裡。好在瓦片大塊且重,不必揭太多,否則還真不好重新掩上。隻是少了瓦片,屋頂有幾處若遇到太大震動,就會搖搖欲墜罷了。
甯愉遂已将毒藥好裝好,翻出了窗外躲好等他。許澤正落上最後一個鎖,此時,屋外隐隐約約有細碎的腳步聲傳來,人還不少。
有人恭敬道:“領隊。”
“主子吩咐,可以搬過去了。”
屋内的許澤暗道不好,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陸一讓守門人開鎖,擡手招呼身後的人進去。門被推開,不少細微的塵埃浮在屋内的空氣中,火光照亮了整間屋子,屋内毫無異樣。
陸一稍稍放心了些,薄唇中吐出一個字:“搬。”
衆人立即行動起來,一箱一箱地往外擡。
百毒居外,藏在夜色之中的師徒二人看着他們把箱子擡上馬車走遠了,看樣子沒察覺有任何異樣。待到那間屋子房頂真塌了時,已是很久之後了。
那時許澤回想起這事,不免覺得驚奇,這屋頂的瓦片品質還不錯,居然能保持這麼久不塌。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做了回梁上君子的師徒二人回到回春樓時,已是半夜。後院的石燈還亮着,隻見一道白色的身影趴在冰涼的石桌上,那棵近乎幹枝的枯樹落下幾片葉子。
葉子落在了廣白臉上,被人輕輕拿走。廣白似有所覺,微微睜眼,打了個哈欠:“師兄,你們回來了啊……”
“怎麼不進去睡?”許澤将兜帽解下,給他披上,柔聲道:“小心着涼了。”
“我沒睡着,隻是剛眯了一小會兒。”廣白見二人完好無損,心中懸着的大石落下。
瞥見他們拿着個一大一小的包袱,好奇問:“這裡面裝了什麼?”
甯愉遂眨眨眼,神秘一笑,尾巴都要翹起來了:“這是我們今夜的‘戰利品’!”
“我想看。”
“好了好了,時間不早了。明天再看吧,都回去睡覺。”許澤拿過小徒弟手中的包袱,将二人趕回了房内。
這邊一夜好夢。
而另一邊,百毒居分閣内,陸之涯緩緩打開了箱子,看到了——
一箱的瓦片?
他眸中閃過一瞬間的不可置信,随後眉目一擰,不信邪的打開其他幾個箱子。無一例外,全都是瓦片。
“……”
他目光冰冷,沉默着。
銳利的雙眸突然瞄到瓦片之中有一處白,他拿開那幾片瓦,看見一張白紙,紙上字迹清秀,上面寫着兩行字:
回禮,不必謝。
陸毒主對在下的賀禮可還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