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内,司徒延聽到外面雜亂的腳步聲,轉頭看向還在發愣的廣白,靈動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精光,輕聲道:“機會來了。”
話音剛落,便有一道身影行至他們這間牢房前,來人穿着同看守的獄卒一緻。隻見他從懷中掏出鑰匙,把牢門打開,目光落在司徒延身上,正行禮欲說話:“公……”
“先出去再說。”司徒延瞥了廣白一眼,朝他使了個眼神,打斷了他的舉動。
“走這邊。”
那人迅速為他們引路,一大一小的兩人緊随獄卒身後,沿着昏暗的走廊前行。一切似乎早已安排妥當,沿途竟未遇到任何其他人,四周靜得隻剩下他們輕微的腳步聲。
廣白扯了扯走在他身旁的司徒延的袖子。少年指尖沁着薄汗,在深藍綢緞上洇出暗色水痕,隻聽他壓着嗓子說道:“司延大哥,這是你的手下麼?”
他用瞟了眼前方引路的人。
“不錯,他叫傳書。”司徒延點點頭答道。
先前憑借一番巧妙的交談,他迅速在牢中與這位玉卿公子的小師弟拉近了關系。他告訴對方自己名為“司延”,并将先前對玉卿公子說的那套身份的說辭再次娓娓道來。
不出所料,廣白聽後,眼中戒備漸消,顯然已對他多了幾分信任。
時間流逝間,三人已悄然走出地牢,踏入了一條幽深的地道。地道内昏暗潮濕,牆壁上斑駁的青苔散發着淡淡的黴味,偶爾有幾滴水珠從頭頂的石縫中滴落,發出清脆的聲響。
司徒延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防止突生變故。廣白則緊緊跟在他身旁,神情中帶着一絲不安,已不敢多言。
走在前方的下屬傳書步伐穩健,似乎對這條地道極為熟悉,手中的火把在黑暗中搖曳,地上投出了他們的影子。
“此地屬下已派人将阻礙清掃幹淨,不會再有人來。”傳書的聲音低沉而平穩,仿佛是為了安撫身後廣白的緊張情緒。
司徒延拉住了廣白瘦小的手臂,也柔聲安撫道:“别怕,這地方我熟,不會有危險的。我會将你安全帶出去,交到玉兄手中。”
“……謝謝。”廣白心中緊張的情緒消散了些。
萬魔窟占地極廣,内部猶如一座龐大的迷宮,地道縱橫交錯,錯綜複雜。
走了許久,廣白就有些走不動,他平日極少走這麼長的路,漸漸的有些跟不上。
司徒延看出他的異樣,便提議在前方那個轉口處歇息,其他二人都同意了。正當他們行至轉口,準備随地而坐時,深處隐隐傳來刀劍相撞的聲音。
傳書立即将二人護在身後,司徒延忙拉着廣白後退了好幾步,示意他噤聲别害怕。
随後,傳書走前兩步,在隐蔽處悄無聲息探出半個頭,查探前方的情況。
不一會兒,便轉身回到二人身邊,将看到的信息總結出來:“公子,一共有兩潑人。其中一方隻身一人,武功高強,另一方是萬魔窟的,他們左護法也在。地上有多具屍體,看樣子纏鬥已久,那一人似乎有些撐不住了。”
聽到左護法也在場,司徒延眉頭一皺,嘴角微微下沉,整個面部線條緊繃,流露出一種壓抑不安的氣息。
“沒想到蜀鸠那老東西竟然也在……這可不好……可看清獨身那人長何模樣?”
傳書回想了一下,答曰:“長發如瀑,遠望似一抹堅韌的修竹,身姿綽約。手中軟劍宛若風中柳枝,柔韌而靈動,仿佛與他心意相通,揮灑自如。”
軟劍?
提到這個,廣白眸中閃過一抹光亮,心中莫名升起希冀。他迫不及待問道:“可有看清他的穿着顔色?”
“看起來像是煙青色。”
話音剛落,沉悶許久的廣白便有些控制不住情緒,眸光亮亮的抓住司徒延的手:“司大哥,是我師兄!”
司徒延聞言眉梢微挑,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是熟人啊。”他頓了頓,目光掠過傳書略顯遲疑的身影,"傳書,去幫幫忙。"
"是。"傳書原本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起,卻在瞥見司徒延眼中那抹不容置疑的神色時,立即挺直了背脊。
他身形一閃,轉眼便從巷口暗處掠出,如同一片被風卷起的竹葉,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黑暗中。
*
此時的打鬥現場,許澤被衆人一路糾纏至此,已顯疲态。
對方細長的爪鍊如毒蛇般襲來,他縱身一躍,身形輕盈地避過,然而腳邊的衣擺卻不慎被劃破,留下一道裂痕。
“别掙紮了,擅闖萬魔窟者隻有一個下場——那便是死!”左護法看着對方多次躲過他的爪鍊攻擊,有些咬牙切齒,心中不免罵道:今日怎麼竟碰上些難啃的硬骨頭!
許澤額頭冒出些細汗,絲毫不理會對方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