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忽地停住手,說:“怨小姐給人家起了這麼個名字”說着像要哭了。
何必瞪大了眼,從鏡子裡見春桃已經擡起右手,拿着手背擦着淚了,她急忙轉過身。
春桃抽噎道:“都,都怪小姐,給人家取了這個名字,青鈴說,說人家名字不好聽,不,不喜歡人家……”春桃哽咽着說話,話都說得斷斷續續,卻還是不忘要找何必問責。
何必道:“‘春桃’這名字不好嗎?”
春桃道:“哪,哪裡好了?!當初就因為小姐你喜歡吃桃子,所以給人家取了這名字,現,現在,青鈴就因為人家名字不喜歡人家了。”春桃說着“哇”一聲大哭了起來。
何必忙跑去取了手巾遞給她,勸道:“别,别哭,桃子乖,不哭啊……”
何必一邊安慰,一邊幫春桃擦淚。但女人若是哭起來,越安慰淚水卻是越多,哭聲越大。
何必手足無措,道:“桃子别哭,你現在還小,等過幾年再找心上人也不遲。是青鈴那丫頭不懂得珍惜你,我們桃子多好她都不知道珍惜,等将來讓她後悔死。啊乖,别哭了。”
春桃哭聲漸小。何必還當安慰起了作用時,卻聽春桃道:“可,可我就喜歡她……”
何必:……
春桃看了何必一眼,嘴巴一撇,又準備哭一場。
何必忙道:“桃子乖啊,咱不哭了,哭花臉就不好看了。”
春桃聽了,嘴巴撇着要哭,但最終還是憋着沒再流出淚,怕哭花臉不好看。
何必忙給她擦幹臉上的淚,轉了話問道:“二少夫人呢?”
春桃抽了抽鼻子,道:“在廚房”
何必“哦”一聲問道:“我昨晚沒回沒怎麼樣吧?”
春桃接過手巾擦去了眼角的淚,道:“二少夫人等了一夜,起先還以為小姐你隻是遲些回來,哪知小姐你徹夜沒回,後來等到半夜,二少夫人見夜深了,怕打擾老爺夫人休息,就沒去告訴那邊。”
何必聽了明白剛才為何門房見到她時會詫異。
卻聽春桃忽又道:“小姐下次你若是夜裡不回,差人送個信,不然害二少夫人擔心。奴婢今早來收拾,發現昨夜鋪好的床褥都沒動過。”
何必聽了一愣,沉默片刻後問道:“她去廚房做什麼了?”
春桃道:“做早飯啊。”
春桃說完這句,門外忽響起了腳步聲,兩個人先後邁進了屋裡。何必擡頭看去,見是傅流雲和青鈴。
春桃問了聲好,等青鈴把飯在桌上擺好,兩人前後腳退下。
何必沉默着沒有說話。
傅流雲隻看了眼何必後在桌旁坐下,沒多說别的話。
何必看了看桌上的飯菜,暗中吞了吞口水,走去坐下。但她心裡還是有些疑惑,偷偷看了眼傅流雲。
傅流雲沉默着夾了一口米飯。如果瑤兒失憶忘記了她,那她就再次走進瑤兒的生活,隻是對方最近一直有意在躲着她。不說怎麼幫瑤兒找回記憶,就算想讓瑤兒重新喜歡她,她現在都沒有辦法。
何必當傅流雲在生氣她晚上不回家,猶豫了下解釋:“小院裡住着的那個女人叫南風,是我新交的一個朋友。”好像坦白什麼似的。
傅流雲手頓了下,但沒有說話。這院裡大大小小的事都歸她管,她自然知道小院裡新住了個人。她還沒有心大到不去關注自家娘子與别的女人有沒什麼關系。傅流雲雖然沒去過小院,但卻對南風在府裡的一舉一動全都知曉。
何必見了又道:“昨晚我陪她出去找人,回府路上我遇到了宵禁的官兵,就近找了個地方投宿,沒來得及告訴你,對不起啊。”說着又偷偷看了眼傅流雲。
傅流雲筷子頓了下,須臾又夾了一顆青菜放到碗裡。她的眼睛注意着飯菜,像是沒聽到何必說了什麼,雖然沒說話,但臉色卻不像之前那樣冷冰冰的,溫和了不少。她聽見何必解釋,心說自己之前是不是因為突然聽到瑤兒失憶,對她太着急了些。瑤兒現在和她是陌生人似的,不論是找回記憶,亦或是讓對方重新喜歡上她的事,最好還是徐徐圖之吧。傅流雲輕輕歎聲氣,眼角餘光看那邊一眼,見對方好像生着悶氣,用飯都有幾分賭氣的樣子。
何必沒注意到傅流雲對她的變化,她在想自己為什麼要去解釋這些。剛才聽到春桃說的話時她的心裡便産生出一種愧疚感,但出現在這裡并非她的意思,有意疏遠傅流雲也隻是因為她不是何必瑤,傅流雲對她的好,也隻是因為她是“何必瑤”,她為什麼要愧疚。
何必想着搖了搖頭。傅流雲不理她便不理吧。何必也取了碗筷,注意力放在飯菜上,不再去想那些苦惱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