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是牧野離安全度過這一晚最近的一次,可還是出事了。
第五次循環,4月15日淩晨1:45。
牧野是被嗆起來的,他感覺自己喉嚨裡有東西,就像螞蟻啃噬器官一樣,又疼又癢。他迷迷糊糊咽了咽唾沫,粗糙幹澀,沒忍住咳嗽起來。
他頭沉地很,手臂和曲起的小腿還發燙,就像坐在火堆前一樣。他暈暈乎乎擡起眼皮,明豔的橙黃色瞬間席卷他的眼瞳。
“……我靠……着火了……着火了!來人啊!救火啊!!!”
牧野猛地驚起,頭暈目眩地跌倒在地。
熊熊烈火從沂山廳的門縫開始蔓延,在地上像花一樣開出不規則的、蔓延着的痕迹。吉祥樓古色古香的實木門框和桌椅闆凳一個也沒放過,牧野蜷縮的角落成了最後一片淨土。
牧野抓起手機,連咳帶喘地報了火警。
可這火燒的太快了,就像水浸入棉花一樣。黑色的煙霧濃的在空氣中聚集成一顆顆肉眼可見的顆粒,随着牧野的呼吸黏在他的呼吸腔,一顆顆堆着,徹底塞住了他的口鼻。
牧野呼吸不了,大腦窒息,被煙烤的雙目生疼,最後隻能眯起眼,生生看着火舌瘋狂肆虐舔過視野範圍内的一切事物,連同他一起,燒成灰燼。
*
“啊啊啊啊——”
第六次循環,牧野吼叫着醒來。
廚房做飯的陳立傑被吓了一跳,連忙跑出來:“怎麼了怎麼了?做噩夢了?”
牧野還覺得自己皮膚被灼燒地劇痛,看着陳立傑的眼神都在冒火,最後隻能咬牙切齒地:“我、沒、事!”
陳立傑擔憂地道:“……睡不好的話要不要找你姐姐看看?她有安眠泡騰片,還挺好用的。”
牧野站起來穿鞋:“不、用。”然後“嘭”地進了廁所。
牧野捧起水來嘩嘩洗了好幾把,然後雙手撐着洗臉台。
獨立廁所,望不盡天涯路。
他看着鏡子裡宋佳禾神經錯亂一樣的造型氣不打一處來,扭頭轉向蹲坑生無可戀地脫褲子,心想。
[我是不是快瘋了。]
說起來,自從“絕望的同盟”成立後,申川便不再拘束在地下室等牧野了,而是真的像個鬼一樣,無論牧野走到哪,他就幽幽跟到哪。
也不多說話,就默默跟着,用他那冰凍屍體一樣的眼神盯着牧野。
包括牧野去撒尿的時候。
譬如此時此刻,申川就站在牧野身邊,冷冷盯着他,并送了他兩個字。
[别瘋。]
牧野:[哥,你盯着我我尿不出來……]
申川幽幽看了他好一會,轉身:[……矯情。]
*
牧野騎着車來到和伊恩約定的菜市場路口,伊恩已經早早在那裡等他了:“幹爹,你來啦!”
牧野把車停在她邊上:“怎麼樣。”
伊恩高興地說:“昨天我觀察過了,這個、這個都回家就睡了。哦還有這個,我昨天把手機放在他家門口錄了視頻,他下班後也沒再出過門。”
牧野挑眉,摸了摸伊恩的頭:“真聰明!不愧是我……我……額。”
“女兒,”伊恩嬌嗔一聲:“老爹,我是女孩子。”
居然是女孩子。
幾乎可以确定了,伊恩和他一樣,都是擁有魂穿能力的人。
雖然目前伊恩身份成謎,但似乎是友非敵。
牧野這樣想着,側目看了眼沉默的申川。
申川還是冷冷的樣子,看不出半分喜樂。
他們身上似乎都有大秘密——真不愧是絕望的同盟啊!
但是。
不管了,先活命要緊!
牧野拍了拍伊恩的頭:“不愧是我女兒,就是聰明!再接再厲知道嗎!”
伊恩驕傲的掐腰,用伊壯壯那張壯漢臉擺出了很得意的表情:“yes sir!”
伊恩哼着小歌兒離開了,牧野也要走時,申川發了話:[賣碟片的女人不在了。]
牧野看了眼菜市場,疑惑地重複:[啊,那個女人是不在,怎麼了。]
申川不說話了。
牧野:……
實在是忍不住腹诽。
三腳踹不出個屁來的死出。
申川:[……我聽得見。]
牧野全當什麼也沒發生,笑嘻嘻地騎上電驢:[哥,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申川:[還不确定,需要你配合。]
牧野幹勁十足:[放心吧哥。]
牧野來到吉祥樓的時候按照申川的指示直奔儲物冰箱,果然發現了一個小蛋糕。
蛋糕不大,也就八寸,透過透明的殼子能看到上面畫了三隻小豬:佩奇、佩奇爸爸、佩奇媽媽。
但牧野仔仔細細把冰箱找了個遍,并沒有看到蓮花蠟燭。
這時陳立傑從外邊走進來,像是剛去洗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