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次。
牧野第九次睜開眼的時候，明顯感覺到身體正在透支的邊緣。他艱難起身，感覺頭昏眼花，呼吸極度不暢。
他問：[哥……是我死的次數太多了嗎？]
申川難得猶豫：[……不，可能更糟。]
牧野咬牙硬撐，拖着腳步準備出門，陳立傑正好端着蔥燒海參出來：“小禾？怎麼精神這麼差？”
牧野看了一眼陳立傑手上端的海參，湯汁晶瑩剔透，他歎了口氣：“哥，一會小心點，别撒我被子上……撒上也别洗了，我不介意。”
陳立傑一頭霧水：“？？？”
牧野強打精神，他騎着車，還沉浸在震驚裡：上次循環，馬婷推自己使了吃奶的勁兒，那架勢，活生生要推死他一樣。
現在牧野不信也得信了，也許從一開始，他的方向就找錯了：兇手不是男人，而是——
一個女人！！！
*
把時間倒退回第一次循環，最原汁原味的宋佳禾出事的那一次。
4月14日淩晨00：25，宋佳禾去頂樓收被子，聽到生日歌好奇地前去查看，身後突然出現一個人。
那個人是故意的，用生日蠟燭吸引宋佳禾到頂樓邊緣好在他毫無防備的時候推他下樓。牧野比宋佳禾要謹慎的多，那人推了個空，牧野連忙後退，正好撞到了ta的身上。
當時牧野的後腦撞到了一個硬邦邦的骨頭，所以他确定說，那是一個男人的髋骨，推測出男人腿長1m，身高170cm左右。
但現在看來，這根本就是錯的……
因為他身後，不是男人，而是女人！
他撞到的，也不是人腿兩側的髋骨，而是人腿中間的、髋骨前下部的恥骨！！！
——兇手是個腳底到恥骨1m、身高175cm左右的女人。女人恥骨前側沒有生殖器，所以那裡是硬邦邦的骨頭，也就是這一點差異，把牧野帶到了完全錯誤的方向。
馬婷，那個他從沒懷疑過的女人，是兇手？！
可她的動機呢？
牧野來到菜市場，眼角餘光看到馬婷偷偷摸摸收攤跑路，這才扭頭跟伊恩說：“伊恩，我想托你去打聽點金點爸爸的事。”
卻不料伊恩臉色也白的像紙，她搖頭：“不用老爹，我打聽過了。”
牧野吃驚：“什麼？”
這次循環一早，7：00差不多，伊恩就跑去警局了。
警局的信息顯示，金點的爸爸金有炫是個韓國人，十年前到的中國改了國籍、娶了老婆，似乎還做了些暴利的生意，但年後剛被抓，判了五年，賺的錢全交了罰款。現在就是馬婷一個人帶着孩子。
伊恩想了想，補充：“具體什麼生意我就不知道了。”
牧野遲疑搖頭：“等等，警察告訴你的？”
伊恩點頭。
牧野詫異：“他們為什麼告訴你。”
伊恩聳聳肩，說她想讓他們說，他們就說了。
哇。
這麼霸總呢？
申川冷漠的目光定定地望着伊恩。
牧野試探：［哥？］
申川：［信她。］
……又來！
OKOK。
牧野歎了口氣：[可金有炫做了什麼生意呢。]
申川：[涉嫌傳播□□。]
牧野：[……盜版光碟？]
牧野想到自己從馬婷那裡買到的“真·冒險”遊戲光碟瞬間怒火中燒。
可是。
光碟很賺錢嗎？
申川沒說話，隻是用下巴點了點菜市場方向。
于是牧野決定逛逛菜市場。
原本以為像馬婷這樣沉默的人很難從别人口中打聽到什麼，卻沒想到“人雲亦雲”竟然這麼厲害。
菜市場已經不少收攤的了。牧野和伊恩連忙過去攔住馬婷擺攤地方隔壁那個賣玉米的大嬸。
牧野邊挑玉米邊說：“姐，今早有沒有個賣碟片的？”
大嬸給牧野撐着袋子：“小馬啊？有啊，走了這不是。”
聽到大嬸連馬婷的姓都知道，牧野瞪大了眼睛：“姐跟她熟？”
大嬸被他的反應鼓舞到：“那是，我在這都呆了十來年了。小馬，我熟！她賣碟片買的可貴了，100一張呢，要不是沒有門路，我也想賣了。我看都是些外國大片，鳥語，看不懂得，估計是他洋老公留下來的。”
牧野驚訝：“100？不是10快嗎？”
申川：［馬婷應該是不想和你有多餘的交流，所以沒有糾正。］
牧野恍然。
他挑了一大兜玉米，又撚開一個袋子讓伊恩提着繼續挑：“姐還知道她老公？”
大嬸“害”了一聲：“那可不！咱這附近就他一個人洋女婿，講話唧哇的聽不明白。喏，菜市場那頭上，她老公之前在那邊買碟。”
牧野抻着脖子看了看，菜市場人走得差不多了，但這裡實在太大，根本看不到盡頭。
他問：“後來怎麼跑這邊了？”
大嬸神秘兮兮地說：“我聽人說，是被盯上了了。”
牧野：“盯上了？”
“是呀，我也是聽說的啊。就是半年前，有個小夥子成日在那頭蹲她老公，蹲到了就偷摸叫着一幫子警察來，嚷嚷着說她老公犯法了。她老公就跑啊，給抓回來了，然後再也沒出來過。哦聽說那天，她姑娘還給車撞了，呀那血肉模糊的呀。現在是小馬在這頭賣碟，她家在這附近，又得上班，也沒走遠，但多多少少也能躲躲那小夥。”
牧野：“……哦。”
這小夥。
不會是。
宋佳禾吧！
牧野打聽完事兒後，在大嬸“你沒毛病吧”的目光下把兩兜子玉米又都倒了回去，最後挑了兩根小小的付了錢。
牧野教伊恩這叫人情世故，總得意思意思，伊恩暈頭轉向“哦——”了好久，直沖牧野豎大拇指。
牧野虛弱地沖她笑了笑。
伊恩比他更虛：“老爹……你怎麼啦。”
牧野額頭直冒虛汗：“沒事，有點累。”
伊恩心疼地給牧野擦汗：“是不是上次被車撞出後遺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