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蘇岫回到自家偵探社前,發現鹿島浩弘早已經等在了門口。
蘇岫有點迷惑,不是說晚上嗎,怎麼才下午就來啦?但她還是上前緻歉,“抱歉,久等。”
鹿島浩弘好像有點受寵若驚,“不,不,是我來早了,約好是晚上的。”
蘇岫一邊開門,一邊問道:“怎樣?”
似乎是沒想到一向話少的青年會主動問起,鹿島浩弘詫異地看了對方一眼,然後歎了口氣,“挺好的,一切都挺順利,就是案子沒我們的事了。”
那就對了,都移交特殊部了嘛。蘇岫心想。
“對了,立花先生。”鹿島浩弘目光透着點糾結,猶豫了半天方才鼓起勇氣,“如果……如果方便的話,可否透露一下您的消息來源?”
蘇岫:“……”我說了你信嗎?
鹿島浩弘把蘇岫的沉默當成了拒絕,他低下頭,歎了口氣:“抱歉,是我冒昧了。”然後他從兜裡掏出錢,放在桌上推過去,“麻煩立花先生了,這裡是二十萬日元,是調查的費用。”
蘇岫飛快地在心裡跟粉色票票的彙率換算了一下,頓時開心極了。有道是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這下日薪直接近萬了!
看來,以後的業務真的有必要往這方面發展嘛……畢竟他們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蘇岫快樂收錢,十分真誠地看着鹿島浩弘道:“謝謝。”
盡管蘇岫覺得自己語氣很溫和,但鹿島浩弘還是忍不住抖了抖,趕緊客套回去。
這位鹿島警官上午來的時候雖然對她有所顧慮,但還是警惕與忌憚居多。現在再來,警惕沒了,隻剩下忌憚,還多了點害怕,或者說……是敬畏。
他知道了什麼?難道特殊部跟他交接任務的時候告訴了他什麼嗎?蘇岫這樣想着。
太陽即将落山,爛漫的晚霞燒遍了整個天空。氣溫也逐漸轉冷,鹿島浩弘縮在事務所的小沙發上,手腳冰涼,連他自己也說不清到底是吓的還是凍的。
今天發生的一切對他的世界觀着實有不小的沖擊,必須回家好好調整調整。他想忘掉,但這并不容易。他想知道更多,但這或許更難。
蘇岫才不知道鹿島浩弘紛繁雜亂的心緒,她在腦子裡跟系統讨論了半天這麼多錢應該怎麼花了,是吃幾頓大餐,剩下的全買方便面,還是均衡膳食合理搭配什麼什麼的。
終于,鹿島浩弘扛不住這可怖的沉默氛圍,打算告辭。他站了起來,問道:“立花先生,可以留個聯系方式嗎?”
蘇岫:……萬萬沒想到,最終還是逃不過這一劫。
她也站起來,表情不變,隻微微低頭示意:“此處即可,我在。”
鹿島浩弘狀似失落地點了點頭,道:“好。那立花先生,我這就告辭了。”
蘇岫抱劍出門,目送鹿島浩弘離開,黑漆漆的眸子裡明明白白寫滿期待:财神爺,有事兒您呼我!
鹿島浩弘沒有回頭,可莫名後脊一涼,仿佛被什麼可怕的存在盯上一般,趕緊三步并作兩步,消失在街頭拐角處。
蘇岫确認他真的走了,關門落鎖一呵而就,動作如行雲流水,幾個起落,也消失在殘陽之中。
有鹿島警官珠玉在前,她實在不敢肯定緒方繪裡的“晚上”具體是指幾點,得提前去醫院蹲守才行。
夜色如墨,醫院内部卻燈火通明。
蘇岫切成巫女馬甲後已經在出夜千代的病房窗外吹了五個多小時的冷風了。堂堂一代巫女,頭回出場,居然是這種待遇,真真是天可憐見!
蘇岫恨透了這些模糊的時間形容詞。什麼晚上?啊?說具體的時間不行嗎?一個分明是下午,一個都快接近淩晨了!還晚上?是不是隻要天沒亮都算晚上!?
蘇某人氣得不行,從出夜千代的果籃裡偷水果吃解氣,啃得咔咔作響,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拿來這麼膽大包天的耗子,居然竄到四樓來為非作歹。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緒方繪裡或許算是遲到,但最終還是沒有缺席。她帶着咯噔作響的竹節付喪神,緩緩推開了出夜千代的房門。
“嗨呀……睡着了呢。”緒方繪裡沒有開燈,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在慘白的月光下尤顯陰森。
【阿岫,她來了。要動手嗎?】系統躍躍欲試道。
【不急,反派狗帶之前話總是很多,先聽會兒牆角。】蘇岫吐了口果核道。
【反派死于話多?】系統委委屈屈地說:【阿岫,我覺得你内涵我。】
蘇岫忍笑道:【那哪能呢,你是我們最好的唐僧寶寶。乖,别說了,專心聽牆角。】
蘇岫跟系統瞎聊的時候,緒方繪裡已經讓竹節付喪神把出夜千代叫醒了。
黑暗之中,床前站着一個人,吓得出夜千代牽扯到了傷口。正要痛呼,卻被緒方繪裡堵住嘴,叫都叫不出來。
“噓……出夜學姐,請你冷靜。”身着水手服的少女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邊,“你是不是很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