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磕到真的了!】蘇岫歡快上前拿起那張紙,可剛抓起來,動作就僵住。
【怎麼了?】系統問。
【……】蘇岫咽了口唾沫,【像人皮……】
系統一驚,趕緊開檢測分析成分,然後大舒一口氣:【不是皮,就是比較潤一點的紙而已,别怕别怕啊。】
蘇岫心下稍安,開始檢視紙上的内容。
其上抄錄着一首和歌,是古代的日本曾流行的一種文學體裁。頗為淩亂的字迹彰顯着主人寫下這段文字時的不平靜。
“山花于野兮,
月光皎如被絹兮。
胡不知我意?
顧之爛漫不曾已。
絢然顔色問孰癡?”
冷峻的青年劍客一字一句念出紙上缱绻的和歌,清越的語聲中猶泛着漠然的意味,宛如早春枝頭凝結成霜的夜露,清新卻又冰涼。
劍客念完,問船尾政彥道:“查過嗎?”
船尾政彥點頭道:“查過,的确是我姐姐的字迹。但是内容并沒有找到出處,可能不是古代的作品,或者是沒有網絡記錄。”
他看了看紙,又接着說:“這東西是什麼關鍵的因素嗎?如果對調查有所幫助的話,立花先生可以帶走它。”
立花千鳥點了點頭,将紙收進懷中,然後道:“有客房嗎?”
船尾政彥條件反射點頭:“有,有——”
然後他突然反應過來,驚道:“立花先生,您打算留宿嗎?”
立花千鳥說:“在客廳也可。”
“這……我并非這個意思。”船尾政彥艱難地說,“客房在走廊盡頭,我帶立花先生過去吧。”
立花千鳥解釋:“現在沒有異常,入夜或許會變化。”
船尾政彥麻木點頭,對這位立花偵探的膽量的認知又上了一個台階,甚至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癖好。
畢竟,正常人會這樣?
哪怕他并不相信這些鬼臉是妖怪所為,但還是不願在這裡多待,而這位立花偵探竟然……雖說是為了查案,但也未免太負責任了一點吧。該說不愧是出道兩個月就有了如此名聲的天才偵探嗎?
而蘇岫早都習慣了。她連當場跳樓都經曆過,還有什麼好畏懼的?就算這些鬼臉到了晚上忽然動起來——
……算了,flag還是不要亂立為妙。剛才的教訓已經夠深刻了,該莽就莽,該慫就慫,這方是為人之道啊。
劍客進屋,就在桌邊坐下,抱劍斂目,不再言語,似乎是在冥想,以此來等待夜晚的來臨。
船尾政彥在陪對方留下和提出告辭之間天人交戰,反複橫跳,但最終還是好奇和對船尾家的責任壓過了心裡的不适,于是也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閉上眼睛當作不存在好了。船尾政彥心裡苦苦地想道。
其實倒也不能怪船尾政彥前倨後恭前浪後慫,而是這些鬼臉上其實摻雜了一些精神攻擊,對于普通人或者精神力較差的修行者都會産生一定的精神壓迫,促使人對其産生恐懼,時間久了或許還會緻人瘋狂。
至于為什麼蘇岫一點事兒沒有……那是因為她這個劍客号雖然看起來不如别的号強,但實際上也是标配的滿級大号,鬼臉的那點精神攻擊對她來說頂多算精神污染……
天色早已暗下,時間已至淩晨。
船尾政彥為了陪蘇岫,連晚飯都沒吃,餓得前胸貼後背。他跟蘇岫提過吃飯的事情,可被蘇岫給否了,讓他餓了自己去吃,但是船尾政彥愣是沒敢走,硬生生一直留到現在。
夜色深沉,房間裡一片漆黑。蘇岫不提,船尾政彥也不敢開燈。昏沉的月光下,屋子裡的鬼臉更顯兇神惡煞。船尾政彥不願看它們,隻好把視線放在唯一畫風正常的劍客身上。
劍客身姿挺拔,抱着劍幹坐在那裡六個多小時,連姿勢都沒變一下,看得船尾政彥咂舌不已。他們家族也有不少好手,可是忍耐力和自控力強到這個地步的,還是頭一回見到。
正在船尾政彥有些發困時,劍客陡然睜眼,目光如出鞘的刀鋒一般銳利。
他擡起頭,望向笑得越發猖狂的一衆鬼臉。
“來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