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說了,我來自特殊部。”在劍客冷如三九寒冬般目光的注視下,花開院真司泰然說道,“我們負責解決一些對普通人來說比較特殊的案件。”
“就比如說——這起案件,我們已經能夠确定,的确屬妖怪所為。”
“不是妄想症或者人格分裂,是妖怪,真正的妖怪。”他笑眯眯地說道,“立花先生明白我的意思吧?”
“與我何幹?”
蘇岫面無表情地說道,依舊是問句,也依舊是陳述的語氣。
花開院真司說:“我知道,船尾家的委托在船尾家主醒來後就應算作是結束了。但是,立花先生是除船尾外唯一的知情人。……啊,對了。”
這個狐狸一樣的陰陽師忽然又想起什麼一般,露出一個稍帶歉意的表情,“由于職業習慣,我們還對您的背景做了一個簡單的調查。唔……不過結果不太理想。”
然後他笑了笑,解釋道:
“其實我隻是走正常的辦案流程,前來詢問而已,還請立花先生不要覺得冒犯。事實上,像立花先生這樣有能力的人,我們特殊部是很願意招攬的。”
蘇岫特别想翻個白眼。說這麼多,總結一下不就是這意思嗎——要麼配合作答,要麼局子喝茶。
這也沒辦法。如果今天來的是神八和宮,蘇岫大可以用劍說話。可特殊部……其實也可以用劍說話,但蘇岫這偵探事務所還想繼續開呢。
與人員勢力的強弱無關,這是官方機構和民間組織在權力上的、最根本的差别。
這個花開院很賊嘛,還好系統給做的“正經”身份還算經得起查……蘇岫默默在心裡小聲嘀咕了一句。
但她現在是何許人也?頂天立地堂堂正正的立花·名劍客·大偵探·冷酷無情·千鳥,會因為眼前這個道貌岸然的家夥的幾句威脅就認慫嗎?
必不可能!
她看了看花開院真司,波瀾不驚地拉開抽屜,夾出一張淡黃色的薄紙丢在桌上。
“你在找它吧。”劍客緩緩說道,“般若為何蘇生,你該去問船尾町。”
花開院真司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那張紙,說:“唔……這就是船尾家主提到的那張紙嗎?”
他笑了笑,接着說道:“船尾政彥出事後,船尾家主的情緒很不穩定,許多事情都無法詢問。怎麼,立花先生這樣說,是認為般若的出現是船尾家主所為嗎?”
蘇岫微嘲道:“不然呢,問般若?”
這個結論顯而易見。蘇岫在船尾町的夢裡把所有能看到的般若都鲨了個幹淨,唯一可能的漏網之魚隻能是船尾町私自藏下的。
系統撓頭道:【可是般若不是她分裂出來的人格嗎,為什麼會變成真正的妖怪啊?】
【因為她覺醒了修行天賦啊。】蘇岫解釋道,【普通人的妄念才叫副人格,修行者的妄念當然就是妖怪。或許你聽說過邪劍仙?】
蘇岫這麼一說,系統一下就懂了,看來它這段時間不止看動漫哦,也不知道是打了遊戲還是看的電視劇。
至于船尾町為什麼要放出她的“邪劍仙”,“邪劍仙”又為什麼要傷害船尾政彥,除了問船尾町自己,或者抓到般若,誰也沒法知道答案。
“我明白了,多謝立花先生的提醒,我們會仔細去查的。”花開院真司笑了笑,又說道,“能再問問這張紙嗎?船尾家主當初請您帶它走,我以為您早就将它扔了呢,沒想到居然還能見到它。”
“為什麼要留下它呢,它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
他握着筆,就像一個真正的警方記錄員一樣,很是認真地提問道。
劍客冷冰冰地看他一眼,沒有作答,而是徐徐舉起那柄從不離身的竹鞘劍,淩厲的劍意霎時沖天而起!
花開院真司的身體有一瞬緊繃,但很快放松,因為那鋒利的劍勢并非沖他而來,而是直向着桌面上的紙去。
這股劍意如有實質,使得會客室的空氣都染上幾分寒意。紙被驚風掠起,滑向空中,通身散發着淡淡的微光,然後緩緩凝聚成一道無比真實的、半透明的人影。
花開院真司眼中有奇異的光芒一閃而過。
他推了推眼鏡,狀似十分詫異,“咦?……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由紙凝聚而成的幻影當然就是源。
起初,“源”剛出現的時候,是面朝着劍客的。但他看了劍客片刻,并未作出什麼反應,隻輕輕颔首,然後就轉向了坐在一旁的花開院真司,微微一禮。
“源”的目光宛如掠過柳梢的春風,和煦而平靜,可花開院真司卻不自覺地就站起來,向他還禮,用上敬語問道:“……您是?”
“稱呼在下為‘源’便好。”
這位以幻影形式出現的陰陽師竟好像擁有着與人交流的能力。他甚是溫和地回答了花開院真司的問題,又笑了笑,輕聲歎道:“許久不曾見到花開院家的人了呢……”
“所以,召喚在下,是有什麼疑問需要在下解答嗎?”
他淡淡地笑着,神情柔和而沉靜。
花開院真司看了看抱着劍默然而立的劍客,露出一個抱歉的神情,然後問“源”道:“請問,我能夠問些什麼呢?”
“源”很是平靜地回答道:“在下不過是被留存的幻相而已,許多事情都無法回答,能說的也隻有此頁‘真言咒書’的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