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征不祥與惡念的黑煙在祂周身缭繞,幾乎與深沉的夜色融為一體。此時的般若顯然比夢境之中的更為強大,氣勢也更加驚人。
【……為什麼。】蘇岫面無表情道。
系統被吓了一跳,但很快緩了過來,可看見小屋裡粉碎的床,語氣又變得結結巴巴,【阿、阿岫冷靜啊!】
年輕的劍客左手握鞘,右手已然搭在劍柄,被嚴重冒犯的怒火轉為越發濃重的殺氣,籠罩了整座小二樓。
【為什麼。】蘇岫的聲音淡淡的,依舊沒什麼起伏。
【呃……說不定是因為你之前拆祂CP,說祂不可以和船尾町在一起?】系統絞盡腦汁安撫道。
【這樣嗎?】蘇岫眯起了眼。
系統脖頸一涼,【是是是是的吧?】
【這樣……】她一字一頓道,【就可以。弄壞。我的。床嗎!?】
她一邊說着,一邊悍然出劍!話語中每一次停頓,都有極為淩厲的一道劍光斬向般若。
獰惡的鬼臉被接連斬中,根本不及躲閃。可周身缭繞的黑氣卻愈發濃郁,幾乎要将祂整個掩蓋。
【不對勁,阿岫,手下留情!這個般若絕對被人控制了!】系統急道,【你看祂這一身黑氣,像是被惡念控制了,跟你做巫女時弄出來的手段幾乎一樣!】
劍客執劍,冷冷平視着鬼臉,沒有回答,卻也沒有再度出劍。
他似乎不屑于再對手下敗将出手,又似乎已然察覺了什麼,任憑般若如何在黑氣之中翻滾掙紮,發出凄厲至極的号叫,也未曾将劍揮出。
夜色暗湧,街角的路燈不知何時已然熄滅。在普通人眼裡,整條街靜得出奇,就連夜裡應有的蟲鳴鳥叫也盡數隐去。
“滾出來。”忽然,劍客冷冷道。
屋脊另一側的空中泛起波紋,很快,一道身影顯現。來人身着與源類似的紅白狩衣,手執一把古舊的蝙蝠扇。
而後,這位遲來的年輕陰陽師面向般若,結起手印。
流轉的字符鎖鍊從黑霧中亮起,又寸寸收緊,任般若百般掙紮,也無法掙脫,最終被收攏成一隻小小的面具,落入青年陰陽師的手裡。
“晚上好,立花先生。”他眯眯笑着,向劍客行了一禮,“又見面了。我是花開院,您還記得我嗎?”
立花千鳥注視着他,目光森冷,“你為般若而來?”
“正是。”花開院真司歎了口氣,歉然微笑,“本想悄悄解決的,結果鬧出了這麼大動靜,真是抱歉。”
然後,他眨了眨眼,“請放心,您的一切損失,特殊部會照價賠償。”
劍客沒有說話,視線掃向遠處的樓宇。
花開院真司也随着看過去,恍然道:“立花先生真敏銳啊。”
“那些是我的同事,他們在遠處布置困陣。”他笑着解釋道,“托他們的福,我才能這麼輕易制住般若。”
這位本該十分自傲的天才陰陽師坦然承認自己實力不足,似乎并不在意對方是否會看輕他。
“困陣總歸需要人來維持,所以他們無法現身,實在抱歉。”他說着,輕輕鞠了一躬,然後眨了眨眼,“畢竟對付這樣兇惡的妖怪,還得要雙重保險才是,這樣才能避免傷亡。您覺得呢?”
立花千鳥冷冷地看着他,片晌,收劍歸鞘,周身萦繞的殺氣也逐漸收斂。
“你不需要向我解釋。”他冷冷道,“你想如何,與我無關。”
“啊……那真是再好不過了。”花開院真司由衷地露出了一個微笑,“多謝立花先生諒解,改天我一定登門緻歉。”
劍客掃了他一眼,沒再回答,抱着劍便躍下屋脊。花開院真司目送着劍客離去,漸漸地,臉上笑意盡斂。
他看向手中的醜陋鬼面,閉了閉眼,方才又挂起那副得體的微笑。
“封印完畢,收隊。”他說。
待到話音落盡時,整條街道便隻剩下無聲的夜,與正挂中天的冷寂月光。
……才怪。
“碰!”
蘇岫惡狠狠地關上窗戶,瞪眼看着滿室的狼藉。
【明天。】她咬牙切齒道,【明天他要是不來賠錢,那他就死定了!】
系統趕忙順毛,【阿岫别氣,會來的,一定會來的!】
【哼!】蘇岫深呼吸,平複了一下,【他走遠了嗎?】
系統扒拉了一下地圖,【還沒有,剛和隊友彙合。】
【行。】蘇岫提劍下樓,笑容冷嗖嗖地,【我倒要看看,這家夥藏頭露尾拎着隻早就封印好的般若,跟我這裝什麼大尾巴狼!】
于是,劍客踏出房門,霎時便消失不見。一隻白鶴淩空飛起,隐沒在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