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換做平時,她肯定不會主動結束與自己的接觸,不言語輕薄着讓他陪床都算是少有的正經,如今怎麼急着趕他走了?
不管怎樣,先答應下來再說:“是。”
孟聽寒走出房間,輕輕關上門,心中千頭萬緒不知從何理起。
雖然長相一樣,聲音一樣,但好像芯子裡換了個人。
可這怎麼可能?畢竟長公主時時刻刻都在自己眼前。
他回到房間,摁住自己突突跳的太陽穴。
除夕宮宴時,他被溜出來的長公主一眼相中。
他來路不明,在宮中摸爬滾打多年也隻混了個閑職,不願做她的面首,魏王就把他塞進公主府做魏長沁的貼身侍衛。
這兩月來,簡直沒有一天安生日子。
清晨要早起伺候,其他時間都要陪在她身邊,寸步不離,稍有不周就是被她變着法子地調教。
更何況自己不願學面首那套阿谀奉承的樣子,說話也不懂拐彎抹角,常常惹得公主惱怒。
孟聽寒洗漱過後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而另一邊,魏長沁也沒好到哪裡去。
雖然重生了,但是自己的記憶一片漿糊,能夠回憶起的東西少之又少,不過好歹重要的日子她記得清清楚楚。
在屋子裡翻翻找找,找到紙筆趁着自己忘記前,将能夠記起的事情全部寫下。
按照時間順序整理一番,魏長沁總覺得越理越亂,疑點重重。
挑燈熬了不知多久,窗外竹林傳來細微的響動,她立刻把書頁合上,冷聲道:“誰,出來。”
腳步聲由遠及近,月色之下樹影婆娑,孟聽寒撥開重林來到她窗前。
一雙墨色的眸子中神色仍是淡淡的,疏離且清冷,如枝頭高懸的月。
“公主,該歇下了。”
魏長沁此時此刻最不想見到人,便是他孟聽寒。
她往後退了半步,把支起的窗合上,隔着窗紙與他對話。
“我知道。”魏長沁心知他定是故意發出聲音提醒自己,也不想多問什麼,趕快把他打發走才是要緊事。
隔着一層桐油紙,她隻能勉強辨認出孟聽寒的輪廓,他仍未離開。
“公主,您身子不适,明日的邀約可要推了?”
魏長沁皺了皺眉,想起自己這時正是愛出門遊樂的年歲,畢竟父皇剛剛賜了她府院獨居,那股新鮮勁也還沒過去。
“自然是要去的。”魏長沁不假思索地道,将書藏在梳妝銅鏡後,吹熄了案前油燈,“回去吧,不必守着。”
方才睡了不知多久,如今竟也不覺得困倦。
她擡手拂過自己左肩,以自己赴死時的動作,眼淚也落不到肩膀上呀。
難道是孟聽寒哭了?可他大仇得報,為何要哭?
魏長沁又記起那個荒唐的吻,那番話到底是孟聽寒信口胡謅,還是确有其事,而自己忘得一清二楚了?
她決心下次要問一問孟聽寒。
若能再在夢裡見到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