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無名指也要被剁掉了吧?
她面白如紙,口唇顫抖着連半個字也吐不出來,右手死死捂着自己左手,扭頭就想跑。
被人按在地上時,眼前隻有還在旋轉的地闆。
“沒事吧?傻了?說話。”長公主拎着她衣領将她從地上拽起來,懷裡鼓鼓囊囊,是趁亂從桌子上抓的銀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二樓裡間也起了喧嘩,畢竟是多年的知交,隻聽腳步步法就知道是林擒風。
不是說拿到賬本後偷偷地找到她,二人從安排好的密道出去嗎。
怎麼他後邊還跟了這麼多人。
她一手提溜着魂不守舍的徐慕,一手抓住孟聽寒飛揚的發帶。
長公主心說還真是亂成了一鍋粥,林擒風顯然注意到在人群焦點中的幾人,從二樓一躍而下,穩穩落在賭桌上。
“好多錢!”
二人在前面開路,她抱着徐慕緊緊跟着。
好在前面的戰鬥力足夠強悍,即使徐慕還笨手笨腳地踩着自己肩膀慢吞吞地翻着牆,仍無人敢上前半步。
徐慕被人接應,驚魂未定地上了馬車。
她騎在牆頭時,回頭看了一眼,卻看見更多人從屋裡湧了出來。
烏央烏央,好似灌了滾水的螞蟻窩。
“怎麼了?”長公主皺着眉,林擒風和孟聽寒先後到了她左右,低下頭一看,賭坊的護衛竟然都撤了。
孟聽寒一手攬住她肩膀:“公主,還是先走吧。”
林擒風在牆根下朝她張開手,被陽光一照,臉顯得愈發白淨:“我接着您。”
長公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也知道如今情況緊急,懶得與他鬥嘴,正想着跳下去,卻整個人像羽毛似的輕飄飄飛了起來。
眼前是揚起又落下的飄帶,她傻乎乎地抓住,拽緊,身子縮起來,臉上再沒有感受到有風刮過。
“你們要抱到什麼時候?”林擒風啧了一聲,本來以為隻有兩個人,隻備了一輛輕便的小馬車,裡邊已經塞了一位不知長公主從哪裡撿來的妹妹,他可沒這臉皮往裡擠。
長公主沒搭理他,從孟聽寒懷裡掙開,幾步就跨上了馬車。
幾人輪着趕車,徐慕隻是把臉埋在她膝間,細細碎碎的抽氣聲盈滿車廂,她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輕拍着安慰。
在城外驿站換了車馬,徐慕也好了許多,隻是眼睛紅腫得像桃子。
她一語不發,隻捧着點心發呆,腦袋靠在長公主肩頭,等着套好車馬後便出發。
魏長沁将那塊她幾乎要掰碎的桃酥拿下,塞進在一旁八卦偷聽的林擒風嘴裡:“别怕,你家在哪,等到了京中,我讓人送你回去。”
“我家……我哥哥是…官署中的主簿。”
徐慕咬着指甲,聲音輕得好似歎息,非得留神專注才能聽清,“…他……”
正說着話,孟聽寒已經回來了,見林擒風一副纨绔模樣,很是瞧不上的斜斜飛了他一眼。
“公主,馬車已經備好了。”
孟聽寒走到她身邊,俯下身,往她手裡塞了個手爐,“從府上帶來的,和店家讨了塊香餅,您先抱着暖暖手吧。”
馬車回了大皇子府上,林擒風下了車便急匆匆去複命,她本想着先将徐慕送回家去,奈何現在她的嘴又成了翹不開的城牆。
長公主正頭疼着,家長裡短的事情她一向管不來,會客室的門開了。
“…呵,兔兒還帶了個朋友呢。”
魏仁澄走進屋内,卻不見林擒風跟着來,“是哪家的小姐,瞧着倒眼生。”
幾句寒暄中,魏仁澄已經到了案旁,将桌上那盤切好的水果推到二人眼前,臉上挂着笑:“不知你家哥哥,我可認得?”
魏仁澄三言兩語便套出了話,有外人在場,即使長公主想多問幾句任務是否順利問也不行,生生将話憋了回去。
“兔兒先回去吧,畢竟天寒地凍,若讓人在馬車邊守得太久,實在是不忍心。”魏仁澄不着痕迹地趕人離開,“這小姐是你帶來的,自然也該由你帶回府上。”
對她說罷,轉臉看向徐慕:“你家哥哥那邊不用擔心,我與他好生說說,你且安心跟着她回去小住幾日,不必拘束。”
孟聽寒在馬車邊守着,遠遠看見長公主來了,忙不疊上前去迎。
怎麼公主懷裡總抱着人,支開了雲泉,又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另一個。
與暗暗吃醋的某個人不同,雲泉倒是大度得很,三個人在暖室裡聊天,笑聲隻怕把屋頂都要掀翻。
安生日子沒過多久,魏仁澄便傳信來,讓她帶着徐慕入府中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