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黯淡,林言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陌生的床簾,側頭,古樸的案上擺放着一盆萬壽菊。她撐着額角,在床上坐了好一會才緩過神來。
餘光瞥到一道人影,她忙起身奔過去搖了搖:“玥兒,玥兒……”
從窗外傳來人聲,平靜但不冷漠:“别叫了,玥兒還要過兩日才醒來。”
林言小跑過去,頭有些發暈,她趴在窗上,盯着院子裡的挺拔人影,心頭莫名一熱:“你沒事就好,玥兒這是怎麼了?”
那夜後來發生之事,她全然不曉得,自然不清楚玥兒為何暈着。
南宮昱側身望了她一眼,随即又平淡地收回視線:“那夜我與暗影閣閣主對陣,玥兒不小心受了傷,神醫說她本就虛弱,因此讓她多沉睡幾日。”
不小心受了傷?林言本能地認為這話有些水份,不過逃了出來也還好。
她樂呵道:“那你還挺不錯,能在那個大名鼎鼎的閣主手下逃脫。”
話了,她撿起桌上的桂花糕吃起來,又像是想到什麼,轉而問道:“今日是?”
“九月初二。”
“居然都過去了十日,我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
南宮昱斟了一杯花茶,穩穩當當地飛到她手中,臉上依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你一路都暈着,自是不知。”
嗓子嗆得有些癢,林言趕緊灌下茶水,而後腦子也清醒了些,她記得那夜的情形,她再度運用了那股力量,可除此之外腦子裡還有些模模糊糊的記憶,似乎是莫顔的,她試着想了想,頭卻再次痛起來。
南宮昱瞬間飄到窗邊,眉頭微擰:“怎麼了,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林言望着他關切的目光,笑了笑:“沒事,許是睡久了。”
看着滿園的菊花,她伸出手:“拉我出去吧,我想走走。”
南宮昱隻是看了她一眼,也沒見怎麼出手的,她就立在了園子中。
林言拍了拍他的胳膊:“如此迅速,看來你真的沒事,不錯不錯。”
南宮昱沒搭理她,自顧坐下飲着茶,過了會才道:“你怎麼不問二哥如何了?”
林言仰頭曬着陽光:“他若有事,你不早告訴我了。”
話了,她又想起那夜狄妃之死,心頭頓湧上股酸澀,荔枝眼垂了垂,喃道:“他的心情……”
“臨别前神醫喂了安心丸,等醒你自己去問。”
“嗯。”
她答得心不在焉,南宮昱側過眼,見她将桂花糕含在嘴裡卻沒嚼動,眼眸微轉:“怎麼了?”
“嗯?”林言回過神:“什麼怎麼了?”
“你魂不守舍的做什麼?”
“哪裡,”林言放下桂花糕,托着頭:“許是睡久了吧,還有些懵。”
“不是擔心二哥?”
“你幾時變得如此八卦了,不是傷到了腦子吧,”說着,林言便伸手作勢去搭他的額頭。
南宮昱也沒躲,任由她将手背貼過來,輕咳了一聲:“我們畢竟是共患難的朋友。”
“朋友?”
林言收回手,軒轅明夕既然還昏睡着,她也并不着急,反正她如今也不會再徘徊猜疑。既然先前對陣時莫顔也并未出來,那說明還不是時候,眼下倒是個好時機。
她靜靜地盯着不算冷漠的臉,琢磨後坦誠道:“南宮昱,我知道你對我好是因為這具身體。”
南宮昱的眼眸飛速閃過一絲光:“你......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的可沒你多,”林言拿起一顆脆棗咬起來:“莫顔和你什麼關系?”
秋日的黃昏很溫柔,粉紫色的餘晖落在金黃的銀杏樹下,别有一番景緻。
南宮昱沉默了一會,舌尖之下有微微歎息:“她救了我的命。”
“救了你的命?那我還救過你的命呢,怎麼沒見你對我掏心掏肺的?”
南宮昱一時語塞,喝了口茶才道:“總之她對我來說很重要。”
“重要到你可以為她做任何事,包括利用玥兒?”林言問的并不尖銳,反倒平心靜氣。
南宮昱注視着她,許久未答話。
林言收回盯着他的目光,越過客棧的黑瓦眺望着遠處的山岚,他的猶豫在她看來是件好事,至少說明玥兒并非沒有希望。
她自顧喝了口茶,慢悠悠道:“你知道我能使用莫顔的力量嗎?”
指腹摩擦着杯壁,南宮昱也跟随着她的目光眺望起遠方:“猜到了,之前在柳澤山莊那夜,你便表現出了不尋常。”
“那時你就确認了這是莫顔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