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城門緊閉,就是連隻蒼蠅也休想飛出去。街道肅清,凡警示後還在街上遊蕩者一律抓入大牢。
可殊不知全程戒嚴這一系列操作對明履冰壓根沒什麼影響,她在城裡有正經的落腳地,此時,她早已悄無聲息地回到了百鬥巷。
推門進屋,她就見房内一盞油燈昏亮,橘色的火苗被開門帶進來的風一吹,微微跳動,使得靜坐在桌旁男子的身影忽明忽暗。
“阿崎?”
明履冰見到此人,忍不住揚起笑容:“怎的這時候過來?”
她邊說邊往裡走,卸了腕上的箭弩,置于牆中暗格收好,又開始脫罩在身上的黑衣。
葉崎從明履冰進門起就一直盯着她打量,确認她沒有受傷,心才放下大半,可還是忍不住擔心,問她:“可是出了什麼事,城裡突然開始戒嚴?”
“能有什麼事?”明履冰毫不在意地擺擺手道,“那王衍不是死了嗎,戒個嚴,裝裝樣子抓捕兇手也正常。”
葉崎見她不說,也不再追問,看見她随手抓了抓披散着的如瀑長發,又皺起眉頭。
他起身行至明履冰身後,為她撩起長發,掌間的發絲順滑柔軟,觸感冰涼。
明履冰背脊一繃,随即又放松下來。
葉崎從懷裡取出枚白色玉梳,開始一下一下細緻耐心地替她梳理起頭發。
微弱的燭光将兩人的身影投到牆壁上,黑色的影子婉約悠揚,氣氛溫馨柔蜜,葉崎的心這時才一點一點地熨帖了下去。
“好了沒?”明履冰對梳妝打扮向來是個沒耐心的,她微微轉頭不耐煩地催促。
葉崎苦笑一下,迅速且溫柔地将長發輕輕攏成一束,取出一條水藍色絲帶綁好,末了還打了一個漂亮的結,這才松了手。
指間餘留下淡淡清香,他不動聲色地将手背到身後,攥緊。
明履冰轉過身,仰起頭看他:“怎麼都不說話?”
葉崎看着那雙波光靈動似浩瀚星海的雙眸裡,此刻滿滿盛着的都是自己的影子,心中一軟,歎了口氣,還是問出了此行最重要的一個問題:“為何沒按原計劃在左相府中動手?”
明履冰聞言,笑容慢慢收斂了下來。
今日的刺殺任務,對象是戶部郎中王衍沒錯,可刺殺地點明确要求是在左相府裡,宴會當中,讓王衍一箭封侯當場斃命,同時擾亂左相府宴會,讓左相擔上幹系,借機打壓。
這本沒什麼可違逆的,可左相府今日的宴會是為花顔嬌十五歲生辰辦的及笄宴,這是花顔嬌人生多麼重要的日子,明履冰怎麼可能會在她的家裡,她的及笄禮上殺人放血?
她早在接到任務的時候就打定主意要違逆,遂早早踩了點,設計了在相府外的刺殺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