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京唇角微揚,她微微蹲下,忍不住擡手去摸它毛茸茸的腦袋。
也許是下過雨的原因,柔毛表面有些潮濕,稚京笑着用手去觸摸它乖順垂下的耳朵。
“你喜歡它?”
身後傳來一道女聲。
稚京轉頭看去,身着棕色牧羊裙的女孩站立在不遠處,棕色長發被一塊三角巾系起。
稚京安靜幾秒,随後點頭應聲:“是的。”
女孩走向稚京,視線轉向小羊,開口說:“它剛滿兩個月,看起來還很小,也不怕生人。”
稚京看向面前的小羊,它偏着腦袋,清澈的眼睛好奇地盯着稚京。
稚京擡手蹭了蹭它的腦袋,笑着說:“它很可愛。”
女孩沒有應聲,目光打量着稚京,片刻後開口問:“第一次見到你,是剛來古堡工作嗎?”
稚京收回手,準備起身,頭暈感卻在她站起時逐漸嚴重,她的眼前閃過黑色重影,身體像是突然喪失了所有力氣,控制不住的軟下去。
稚京扶着額頭,緩了幾秒後,她擡頭看向面前的女孩,慢吞吞的回答:“是的。”
她語句頓了頓,唇角下意識地扯出禮貌笑意,接着說:“我叫稚京。”
身體不太舒服的原因,稚京露出的笑意顯得有些勉強,臉色更加蒼白。
女孩同樣回以微笑,說出自己的名字:“特蕾西。”
稚京無意識的揉了下眉心,她點頭回應:“很高興認識你,特蕾西。”
“你看起來不太好,是哪裡不舒服嗎?”特蕾西問。
“是有一些。”
稚京輕聲回答後提起旁邊的水桶,禮貌道:“我還有些事情需要去做,可能要回去了……”
特蕾西點頭:“好的,再見。”
稚京微笑道别,轉身看向身後,小羊已經離開,她收回視線,沿着原路返回。
是淋了雨要感冒了嗎?
稚京揉着昏沉的額頭,默默想。
ˉ
身體持續難受,吃過晚餐後,稚京很早的選擇休息。
窗戶緊閉,室内溫度緩慢升高。
稚京安靜的睡去,手指不自覺地捏緊被子,側臉陷在柔軟的枕頭中,眉毛微微皺起。
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有關柏得溫。
昏暗的房間裡,稚京坐在沙發上,腿心下壓着一層厚厚的羊毛毯。
她低頭注視着地闆,将頭埋低,試圖自我欺騙。
直到她看見男人拿着畫筆向她走來。
稚京捏緊手心,垂着的眼睫輕顫不止。
男人微微彎下腰,修長的手指捏着畫筆緩緩劃過稚京心口上方的皮膚。
如同羽毛,輕盈短暫,不帶一點暧昧的離開。
“畫一個蘋果好嗎?”
男人用畫筆點蘸紅色顔料,溫和的詢問稚京,像是在征求稚京的意見。
但稚京知道,她沒有拒絕的權利。
筆尖落在稚京的皮膚上,涼意像是穿過皮膚透到身體,她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往後躲。
背部撞到沙發靠枕。
男人注視着稚京,似乎并沒感覺到稚京的抗拒,他微笑着收回手。
“稚京。”
“你躲不掉的,對嗎?”
男人彎腰靠近,語句溫和:“我并不想傷害你,隻是用特殊顔料畫上去,15天後會自然消失。”
稚京沉默僵持。
他看着稚京,語氣平和:“或許你是想要一個永久性的紋身嗎?”
稚京聽出了他語句中不明顯的威脅,她立刻回應:“不......”
“好的,那請你不要再動。”
畫筆落在稚京蒼白的皮膚上,拖着淺紅顔料,緩慢移動暈開。
每落下一筆,稚京的脊背就控制不住的發抖。
像是某種尖銳的針尖刺在皮膚上。
稚京知道這是錯覺。
她微微擡頭,視線落在昏暗的天花闆上,目光空洞,黑色的瞳孔怔怔停住,像是透不進光線的死水。
直到最後一筆完成,她都維持着這個姿勢。
男人低眸注視着已經畫好的蘋果,含意模糊地說:“你會喜歡它的。”
他與稚京對視,眸底隐藏着一層不清晰的欲.望。
“對嗎?”
......
稚京忽然睜開眼睫,目光中一片黑暗。
身體很燙,頭頂像是被沉重的石頭壓着。
她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