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吃飽。”
晚上的菜,他并沒有吃幾口。這會兒确實有點餓了,就借着酒勁來輕舟這裡耍無賴。
輕舟掙紮了半天無濟于事,終于還是妥協了。
“可以,想吃我煮的面,給錢。”
大晚上十一點哎!宋聿城簡直神經。
沒想到宋聿城低頭在兜裡翻出手機,磨蹭了半天。
輕舟賬戶就收到1萬塊。
她瞪大了眼睛,有錢能使鬼推磨,立馬換了笑臉,十分狗腿。
“宋大少,您先歇着,面做好我叫您。”
輕舟跳下床去了一樓的廚房。
宋聿城躺在她的床上,伸手找到她的枕頭,上面有淡淡的栀子花香,是她洗發水的味道。宋聿城就這樣枕着她的枕頭,閉上了眼睛。
好在冰箱還有一些菜,還有最後一把挂面,輕舟做了一碗酸湯面,上樓去叫宋聿城。
他躺在她的床上,枕着她的枕頭,抱着她的被子,已經睡着了。一個大男人抱着粉色被子,這場面有些賞心悅目,宋聿城睡着的時候比他醒着的時候好看。輕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他的眼角像是沾了什麼東西,看起來就像一顆痣,輕舟記得他是沒痣的。她低頭想要看仔細些,宋聿城突然睜開了眼睛。四目相對的時候,輕舟的心裡竟然掠過一陣驚慌。
“看什麼。”
他的語氣突然十分冷靜,輕舟像做了錯事被逮到,不由地支吾起來。
“你的眼角,好像有髒東西。”
宋聿城伸手在臉上擦了一下,他擦的是右邊,那顆痣在右邊。
輕舟隻好提醒他。
“沒擦掉。”
宋聿城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往前一拉,兩個人隻有一掌的距離。
“你幫我擦。”
語氣和動作都是不容置喙。輕舟被美色迷惑,乖乖伸手在他左眼角下用拇指抹了一下。
她的手指上留下一點墨迹,不知道他是怎麼沾上的。
宋聿城還是抓着她的手,他身上的溫度比她高,有些灼人。
輕舟掙想脫了他的束縛,提醒他。
“擦幹淨了,面好了,趕緊去吃吧。”
宋聿城沒有放開她的意思,反而撒起了嬌。
“頭疼,你拉我起來。”
輕舟隻好把他拉起來,又一路扶着他下了樓。
面已經放在桌子上,香氣鑽進鼻腔,宋聿城拿起筷子,大口吃起來。
輕舟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正想上樓去,宋聿城又叫住了她。
“能幫我倒杯水嗎?”
誰讓他付了一萬塊呢。端茶倒水都是她應該的。
輕舟轉身進廚房,倒了一杯溫水出來,特意雙手捧着放在宋聿城的面前。
“宋大少,請喝水。”
金錢的力量真是偉大,羅輕舟從來沒笑的這麼甜過。
“沒别的吩咐,我就上樓了。”
氣氛好了沒有幾秒鐘,宋聿城忽然起身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的戒指呢?”
輕舟被他攥得有些疼,有點生氣了。她用力掰開了宋聿城的手。
“睡覺當然要摘戒指啊。”
“以後不準摘。睡覺也不準摘。”
宋聿城語氣十分堅決,輕舟覺得他大概是酒沒醒,在發神經,不想跟他計較,就順着他的話。
“好,都聽您的。”
宋聿城才滿意地點點頭,放她離開。
第二天一早起來,外面在下雨,沒有要停下的樣子。因為宋聿城的緣故,輕舟前一晚沒有睡好,吃過午飯之後輕舟從抽屜裡拿出那本沒有看完的《風月謀》,讀了才五頁,困意突然襲來,輕舟把書放在床頭,拉了窗簾躺在床上。
外面雨聲淅淅瀝瀝,輕舟很快進入夢鄉,她又回到了清溪鎮的院子裡,媽媽在院子裡洗櫻桃,她就在旁邊巴巴地等着。
洗一顆她吃一顆。
“你這個小饞貓。”
“媽媽種的櫻桃最甜了!”
媽媽把一籃子櫻桃遞給輕舟,輕舟伸手去接,籃子突然掉在地上,鮮紅的櫻桃滾落一地,紅色鋪滿了輕舟的眼睛。
她什麼都看不到了,她害怕極了,眼淚一顆一顆掉下來。眼前的紅色突然變成了一片慘白,白色的牆,白色的床單,還有媽媽蒼白的臉。
“媽媽!”
輕舟站在床邊想要握住她的手,卻怎麼都動不了。很快有人進來在她耳邊七嘴八舌,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急切,媽媽ga被推出病房。
輕舟跟了上去,醫院的走廊上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她一間屋子一間屋子找過去,最後在一個房間裡,看到了一張床,上面蒙着一塊白布,下面顯然是一個人。
那塊布像是蓋在了輕舟的臉上,身上,把她整個人纏住,勒得她快喘不過氣。
她想叫媽媽,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
眼淚順着眼角落下來,心像被碾過一樣,五髒六腑都要碎了。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白色的霧氣籠罩在她周圍,不遠處忽然傳來微茫的聲音,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羅輕舟,醒醒,羅輕舟,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