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祐眨眼,尾巴不搖了,有些反應不過來一樣的呆意。教他?
濯爾清把小狗抱起來:“你身上有我的靈力,隻要學會調用,就可以。”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玄枵當時似乎說過,要不是他身上有濯爾清的一絲本源靈力,早死了。
“這是我年少時自創的小法術,用來……”濯爾清說到這,眉頭皺起來,“時間太久遠了,倒不記得當時具體用來做什麼了。”
即便是仙首,也很難記得清幾百年間的種種樁樁。他隻是今日忽然想起了這個法術。
“來。”濯爾清手指在小狗額頭一點,恍若醍醐灌頂。
如果說之前甯祐隻是能感覺到那些天才地寶、那些靈力血液像是熱水在身體裡晃蕩,此刻便感覺它們融入了骨肉,變成了他的一部分,變得可控起來。
“求道者,一要修心,才能感悟,二要修身,才能容納。”濯爾清低聲道,“你既已容納一絲靈力,隻要運用便可。”
“初學者仍需輔助,以指畫形……”他示範了一遍,忽然看了看甯祐胖乎乎的爪子,停頓了一下,“我替你畫個符印,用靈力催動,可以代替你畫形。”
甯祐感覺到了赤裸裸的侮辱,把爪子從他指間抽了出來,像是開花一樣,張開爪子,又收攏成一毛團,意思明顯:很靈活啊?我爪子哪裡不靈活。
他湊到濯爾清面前,又動了幾下毛茸茸的爪子,得意地動了動鼻子,但濯爾清一直沒有反應,小狗不解地擡頭,才發現對方深深皺着眉,神色不解而迷茫。
濯爾清盯着那軟乎乎的粉色肉墊,如同蒲公英蓬松炸開的白色絨毛,和好好收起來、藏在裡面的尖尖指甲……深深地不解和茫然。
他知道自己此刻應該回應小狗,但是就是無法動彈,被一種柔和溫暖、卻富有侵略性的情緒占據了。
在黑豆眼期待的視線下,一向冷靜的仙首艱難地張了張口:“嗯、呃……”
甯祐茫然地收回爪子,什麼“呃、嗯”的,仙首怎麼還突然結巴了。
“下次再教。”濯爾清似乎終于被解除了定身咒,放下他說,“我去一趟藏書閣,看看能不能優化一下這個法術。”
“你先自己玩,晚點來接你。”
甯祐更迷惑了,幹脆在原地躺下,舔了舔有些幹巴的軟墊。
要是此時玄枵能說話,大概會狂笑出聲,他們這位冷靜、自持、從不受任何誘惑的仙首,竟然被小狗動爪子的動作可愛到失語。
因為笨拙和生澀,無法理解這種陌生的、過于幸福和歡欣的情緒而宕機。
總之,雖然小狗爪子沒辦法準确施法,但甯祐最終還是如願以償學會了這個法術,濯爾清給它做了個木雕小鳥挂在胸前,隻要把靈力注入進去,就可以驅動術法。
這當然不是什麼很厲害的法術,最大的功能也不過是照明和自娛自樂,但甯祐依然很興奮,時不時就會施法,看靈力小鳥飛來飛去。
還好他現在隻是小狗,不必遮掩也不必假裝,即使被這樣的法術輕易讨得歡心,也不會顯得廉價。
濯爾清見他這麼高興,有些意外,但沒說什麼,隻是在一隻靈力小鳥砸到自己身上時,抓住了那隻小鳥,一邊放入袖子,一邊道:“……下次,再教你些别的。”
小狗搖搖尾巴,拿腦袋蹭了蹭他的下擺,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又追着小鳥跑遠。濯爾清失笑。
甯祐瘋玩了一天,最終在晚上付出了小小的代價——
他餓得要命,即便偷偷吃光了青秀給它囤的小零食,吃完了肉幹和羊奶,吃得肚子圓滾滾、脹得要命,卻依然饑腸辘辘,總是不斷用牙齒啃咬自己的爪子。
玄枵走後,他就沒有再吸食過靈力或者血液,刻意忽視隐約的渴望。
以緻于,今日這麼浪費一通靈力,反彈得如此厲害。
甯祐晃晃黏糊糊的腦袋,飄飄乎乎地循着香氣闖回房間,他靠着那香氣的源頭趴下,蜷縮在正打坐的濯爾清手邊吸了幾口。
他就這麼吸幾口,絕對不……
但他的鼻子有自己的想法。
不知道為什麼,那濕漉漉的黑鼻頭就自己頂在仙首白皙的手背,蹭來蹭去。
“嗚……”他拱了一會,得寸進尺地咬住了仙尊玉竹般的指尖,沒敢使勁,用發癢的、剛剛長出來的新牙磨來磨去。
終于覺得那股子餓意稍微被撫平,雖然他空虛得要命!就像是路邊的乞兒,好不容易得到一隻香噴噴的雞腿,卻隻能舔上幾口,望梅止渴、畫餅充饑。
“你在做什麼?”
甯祐正磨得入神,卻忽然聽見仙首平靜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下一秒,他就被濯爾清拎着後脖頸抓起來,和對方黑沉而平靜的眼睛對視,無辜道:“……汪。”
濯爾清神色平靜,似乎并不意外,不過他一直都是這樣淡淡的一張臉,甯祐也沒覺得不對——哪怕真不對,他現在這暈乎乎的狀态也實在無心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