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是聽見我的抽噎聲，沒有說話，或許是想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等了半天，我以為她就這樣離開了。
“司明憂？”我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我在。”她還是那樣沉着冷靜。
我驚訝于她就這樣一直陪着我。
“你别在這兒呆着了，菜都涼了。”
“廢話，那都是涼菜，我不愛吃。”
我忽然覺得我有些愚蠢，不自覺的笑出聲來。
過了一會，等我可以控制住自己不再流眼淚的時候，我試探地問出一個困擾了我很久的問題。
“司明憂，如果一個人對待感情很随意，是一個不良少年，喝酒抽煙樣樣都占，表白被拒之後還處處針對人家，如果你是被針對的那個人，你會原諒她嗎？還會和她做很好的朋友嗎？”
說到後面，我似乎又有些激動，生怕她給出否定的回答，聲音變得斷斷續續起來。
隔着門我看不到司明憂的表情，隻是聽到她的聲音。
“那她的确是一個很讨厭的人，如果是我。”
她停了停。
“如果她的确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傻子才原諒她。我不會對她抱有任何情感，包括仇恨。因為我的一切包括情緒都是她不配擁有的。”
她說的很絕對，這樣一來那人就像是空氣一般消失在世界上，無人在意罷了。
我有些失落，還沒來得及細想，她又繼續說下去。
“不過，如果她後來改正錯誤，并确保不會做傷害别人的事情，我可以重新認識她。”
我眼前一亮，即使沒看到司明憂的臉，我腦海中也全是她那種既果斷又溫柔的神情。
我愣了愣，一想到自己還是有機會可以重來的，之前傷心的感情都被話題轉移走了。
“但是，為什麼你一開始就對我特别溫柔？明明我也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
她打斷了我的話。
“對以前的你我的确避之不及。但是這和我跟現在的你做朋友，沒有關系。”
“你…什麼意思？”
她的話有些繞，而且我一向有些蠢，别人說話說太快我就會聽不清。
“要不我們出來說？”她敲了敲我的門。
我抹了抹眼睛，習慣性的沖了一下廁所，小心翼翼的打開門，司明憂見我的眼眶還是有些紅，耳朵也是粉紅色，整個人似乎被眼淚染了色一般，她往後退了一步，先我一步走出廁所。
“你剛剛問的問題，我也沒辦法解釋清楚。”
她皺了皺眉頭，“可能是因為好久沒看到穿校服的你了，有些驚奇。也不知道怎麼了，那天就像程序固定了一樣，就…很想說點什麼。那還是我們這麼久以來第一次主動和你說話。”
她又低下頭去。
“沒想到你開口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原來你已經變了這麼多。”
“那為什麼之後…你也沒有計較之前的事情，還裝作和我關系很好的樣子？”
她笑了一下，仿佛是覺得我傻得可愛。
“我沒有裝。不過你要是問我為什麼，我也不知道。”
她的嘴角弧度有些上揚似乎很無奈地笑了笑。
“我們這樣，不是已經挺好的了嗎？”
我看着她的眼眸，深邃神秘，讓人不知道在想什麼，但又仿佛一眼望穿。
我自己給自己找補似的，“那一定是我改過自新地很優秀。”
等我說完這句話，我突然覺得渾身熱的慌，明明已經抑制住情緒了，而且身體很難受，可是我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難受，就像是某個部位不對勁，但又找不出來似的。
“還去吃飯嗎？”
我搖搖頭。
“那去看電影嗎？”
我還是搖搖頭。
“我突然有點想回家了。”
司明憂愣了一下，沒想到我居然這麼在意剛剛的事情。
“你是不是很焦慮？焦慮下周如何和大家見面？”
我還是搖頭，丢臉後見面這種事情我生前也經常幹，除了心情遭點，倒是沒什麼想逃避的。
她站了很久，似乎是覺得我現在的行為有些不符合人設，但似乎又覺得也挺正常，畢竟我從一個月前就變成這副樣子了。
我甚至想到是因為我喝了酒才這樣，都沒有想到是我發情期來了。
畢竟我還對這種事情沒有太大的敏感度。
不一會，我就聞到了信息素的味道。
果然是發情期。
可是我記得半個月前不是剛來過？
腺體傳來絲絲陣痛，發育速度的迅速和本身身體素質的低下讓發情的難受感倍增，好像是承受不住似的。
似乎也是聞到了這種味道，司明憂突然很仔細的聞了聞自己的衣服。
确定不是從自己身上傳出來的之後，終于明白我為什麼想回家了。
“發情期嗎？”司明憂向後退了半步。
我現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呼吸也變得急促，隻想要貪婪地想要吸收面前那人的信息素。
可是太淺了，隻有一點點。
腦子也變得奇怪起來，好想被她咬一口，一口也行啊，想到這裡，又想着和她接吻，擁抱，标記…
不行，别想了，再想孩子都有了。
我不太喜歡麻煩别人，可是現在已經這麼麻煩了，我再隐忍也于事無補。
司明憂見我臉色潮紅說不出來話的樣子，沒有任何舉動。
我看着她的眼睛，腦子也笨起來，竟然放棄了打抑制劑的想法，幻想着她可以……
可是我們現在隻是普通朋友關系。
我倆就這樣像畫面靜止一樣，持續了十多秒。難道她也在猶豫？
“你先去廁所待一會，我去給你拿抑制劑。”
她轉頭就走了，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
聽見這句話，我突然覺得有些傷心，為什麼她不可以标記我？
我的意識已經不清醒了，竟然忘記了标記的前提條件是互相喜歡。但身體還是不誠實的往廁所走。
剛走一步，腿就開始發軟，全身無力似的癱在地上。我拼了命地站起來，但是頭很暈，差點又摔倒。
看見司明憂遠去的背影，我的眼淚又不争氣地掉下來。
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欲望太強烈，驅使我的身體向欲望靠近似的。我突然有些力氣，跑到衛生間門外，摟住了不遠處那人的腰。
司明憂眼睛都瞪大了，轉過身來雙手扶着我，以免我溜到地上。
我把靠在她胸前的頭擡起來，有些委屈地喃喃：“可不可以不要走？”
眼眶紅紅的，惹人憐愛。
“司明…小憂，幫幫我…就…一點點信息素就可以…”
她有些詫異，可能是驚訝于omega發情的時候可以這樣毫無遮掩。
見我說話帶着喘，她别開了眼神，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沒有說不幫你……”
“隻是，你總歸是要用到抑制劑的，我不去拿，那你待會怎麼出去？”
她像寵溺小孩子一樣，寵溺着我。
“我不要和你分開。”我也不知道我的腦子在想什麼，感性戰勝了理性。
“那我們就一直呆在廁所？”似乎覺得我說的話有些好笑，司明憂很是溫柔地微笑着。
我正想說點什麼，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臉在不遠處的前方。
我有些被吓到了，腦海中一閃而過地理性讓我從司明憂懷裡退出來。
“餘……白陶？”我一點點地向後退，仿佛是做了什麼壞事被家長發現一樣。
她那張臉，很容易讓我出戲，畢竟餘欣璐是我之前很好的朋友，像媽媽一樣溫柔，但是白陶的性格和餘欣璐截然相反。
她看見我們抱在一起，也沒有很驚訝，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嘴角上揚了些，但不明顯，顯得很命苦的樣子。
“剛剛我聞到你信息素的味道了。”她這樣說着，把抑制劑遞在我手裡。
“我之前一直随身帶着，以為總有一天你會用得上。”白陶站在司明憂和我之間，帶有一定的壓迫感。
她的信息素告訴我，她是個很強勢的alpha。
可是我才分化完一個月，她怎麼知道我會變成omega？還随身帶抑制劑？
一個月之前姜念和她就已經分手了吧。
她之後什麼也沒說，眼神很是失落地就走了。
似乎是被這股信息素壓的有些不舒服，腺體更加難受了，我眉頭緊鎖，臉色很差。
司明憂慢悠悠的把我扶到廁所的隔間，她似乎也不是很開心，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強勢了些。
“想要什麼？信息素還是标記？”
我沒想到她會這麼直白的問出來，加上剛剛白陶的出現讓我的理性重新占據大腦，我現在隻後悔剛剛沒克制住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還被白陶撞見了。
“對不起…我剛剛…沒控制住，真的很抱歉，你就當我之前的話都沒說過好不好？我覺得現在還是打抑制劑比較好……”
“她就這麼重要？”
司明憂看起來有點不開心，還是說她很在乎我剛剛的反應。
“不不不…不是的，我隻是覺得，我們隻是朋友對不對？你本來就對我沒有那種感情，我們這樣是不對的…”
“醫生說可以。”她沒有給我辯解的機會，主動把信息素釋放出來，見我剛才的掙紮，信息素裡的占有欲就快要溢出來。
本來之前白陶身上細微的信息素讓我有點不舒服，但是現在同樣帶有壓迫感的信息素席卷在我身邊，我卻沒有難受，反而有些…享受。司明憂抱着我手臂收緊了又收緊，就快要把懷裡的人捏碎，才能夠确認她不會逃跑。
“司明憂……你…松開……我沒法呼吸了。”我喘着大氣說着。似乎是覺得我的确有些難受，她稍稍放松了些，但信息素的壓迫感卻沒有消失。
我以為她想要标記我，試圖和她講道理，雖然我的确喜歡她，但是這樣不清不楚的關系讓我沒法安心。
“司明憂，你冷靜點…我…我們這樣很可能是因為信息素的影響，你想，我們匹配度這麼高，就算你對我恨到骨頭裡，還是有可能會想要和我……”我沒想繼續說下去那些有些羞恥的詞語。
“是你剛剛求我的，不準反悔。”她似乎一句都沒有聽進去我的解釋，硬是把我翻了個身，被迫露出後頸白嫩的皮膚。
感覺到後頸的涼意，我感到更加害怕了，明明面前的人我很喜歡，但是在不清楚對方心意的情況下就臨時标記，我無法接受。
她的信息素更濃了，仿佛是想把我吞噬殆盡似的。
“司明憂……别這樣好不好……求你…”眼淚又不争氣地往下掉，啪嗒落在司明憂扶着我腰的手臂上。
她感受到了手臂上的滾燙，停下了剛剛強勢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