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不隐也動了,他詭魅般身影墜在在魔教衆人背後上山,預備在後方接應舒靈越。
兩位暗衛面露焦急:“公子!舒掌門他們……”
薛如蹉擡手,他何曾不知舒靈越此舉是為了引開木郎君。
但此刻剩下的魔人也需要人對付。
鐵衣盟中人已經拼着漸漸流失的體力與他們鬥在一起。
許不隐已追上山去了,他不再糾結。
“我們先顧好自己,别讓底下這些人上山去,才能幫到他們。”
“是。”
薛氏的暗衛動作敏捷,分别從“百寶箱”中掏出個圓筒朝着天空一拉,“咻——”“咻——”放出兩道信号。
這是薛氏的信号彈,黑夜之中會更加顯眼。
襄州城所有的薛氏商行會迅速召集本家高手火速趕來。
隻要頂過一炷香,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察覺到身後跟來了不少人,舒靈越面色緩和了些,既然沖她來,那就好說。
舒靈越腳步不停,幾個縱躍便要上山。
她此生還沒有在這種情況下用過輕功,腦中隻有師父教他武功時的口訣:
“身若無物,馮虛禦風,扶風而起,遨遊蒼穹”
學武多年,她頭一次察覺自己的身體這麼重,隻用輕功身上就在出汗。
扶風登雲步被她使出了至高境界。
這山很高,她怕自己哪一刻突然内力全失,隻能靠腳來爬。哪怕内力在流失,她的步伐絕對不慢,也不敢慢。身後還有随時會撲上來撕裂她的豺狼虎豹。
緊跟在後木郎君神情卻卻越來越緊繃。
許不隐此生也頭一次這麼艱難地使用内力,他的體力飛快地消耗,還要不遠不近地跟蹤魔教中人,不能被人發覺,着實是一件前所未有的挑戰。
此山名淩絕峰,但鮮人知道,但此崖名為絕途崖,頗有名氣。
因為山高,崖上狹窄,上來就已沒有路了,
若是有人逃命往此處來,可稱窮途末路。
窮途末路的人還有什麼辦法?
舒靈越站在山崖邊,她身姿瘦弱,面容沉靜,山上獵獵的風吹得她的身上的窄袖胡服下擺飛舞,人也似馬上要羽化登仙一般。
木郎君陰着一張臉到了。
“舒掌門好俊的身法,可惜一炷香時間馬上就到,之後你可就與普通人無異。”
醉花陰這味毒藥做的極好。說是武功盡失便是武功盡失,木郎君領教過厲害。有機會,他還準備認識認識這位制毒的毒娘子。
“時也命也,舒掌門或許不知,這地名叫絕途崖,上山下山就此一條道。”
他自認為姿态十分潇灑地攤開手,對崖邊即将飛升的仙子再次抛出了橄榄枝,“跟我走,你會成為我們幽冥教的座上賓。”
木郎君的武功極高,拿捏一個武功全失之人,隻怕稍有不從随時會像方才的劉二一般。
舒靈越卻回頭沖他一笑。
“人道使請客的手段對不起你的稱号,雖然不知道你們找我做什麼,但你永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因為我不可能跟你們走的。”
她眼神中射出堅毅的光:“道不同不相與謀,我甯願死。”
說完竟然縱身一躍。
跳下了絕途崖。
“你!”
木郎君伸手欲拉,卻離得太遠。
怎麼可能,木郎君一臉不敢置信。
她竟然真的甯願跳崖而死?
難道這舒靈越插翅能飛?
不。
難道這崖下的山谷有水?
莫非跳下去能活人?
他将信将疑。
突然扯過跟在他身後最近的一個教衆,随手丢了下去。
“啊——”那教衆恐懼的叫喊響徹整個絕途崖,聲音越來越小,幾息之間才完全聽不見了。
看來這絕途崖和想象中一樣的高。
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必會摔成肉泥。就算有水,也是摔個粉身碎骨。
身後的教衆默然不語,微微顫抖,低頭不敢有情緒。
喜怒無常的木郎君恨恨開口:“都愣着幹什麼,都給我找路下山去看看崖底,都給我下去搜。”
教衆們不敢延誤,立馬下山。
魔教的人說走就走,轉眼崖上空無一人。
卻有一道挺拔颀長的身影有些慌不擇路地跳下樹來,快步行到崖邊。
正是隐在魔教人身後不遠處樹梢之上的許不隐。在青鸾做事的多年,跟蹤、保護的事情他做得多了,唯一所得就是,他能控制住自己的呼吸聲和動作。隻要他想,他能憑借自己的絕頂輕功,讓人盡在咫尺也發現不了自己被跟蹤。
不僅如此,他的眼力還足夠好。
此處就是舒靈越跳下去的地方。
一分一毫都不差。
絕途崖很高,由于特殊地形加上氣候此地終年雲霧缭繞,從崖頂往下望,透過茫茫雲海根本看不清崖下景象。
山崖之上風很勁,吹得人愈發清醒。
許不隐僅思量了小片刻。
身上除了匆忙跟上山的熱汗,還有被方才跳崖場景驚出的一身冷汗未幹,緊皺的眉頭遲遲不曾解開。
随後他也用舒靈越跳下去的姿勢,原樣面朝崖底,跳了下去。
正是:
絕崖峭壁卷雲浪,
雙雙化作白虹光。
列為看官扶穩座,
且聽下回說端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