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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飛霜擊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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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鼎面上一驚,低下身去查看梅天梁鼻息,豈料有人大喊:“這人跟那狗官是一夥的,帶他進去定是要偏袒私護,不能饒了那狗官!”

這聲怒喝攪得百姓氣湧如山,刹時間,人群一股腦全湧過去,打殺聲直震雲霄,吏卒們根本無法招架。

宋識也被人潮沖得踉跄幾步,可她忽然發現人群中一個男子的神色有些不對勁,那人行色匆匆,面上表情卻過于平靜,隻管推開周圍的人往外跑,似乎是想要逃離。

她盯着男子幾番打量,猛然驚覺他袖口之下隐隐露出一截尖刀。

“有人趁亂殺了梅天梁,”宋紀臉色泛青,踉踉跄跄地跑過來。

宋識來不及思考,當即指着那個人命令身後的仆從:“追上那個藍衣裳的,他煽動百姓打殺梅天梁,定與貪盜庫銀有關。”

那人極為謹慎,察覺有人投來目光,當即拔腿飛奔。

宋識立時催促:“快追,梅天梁态度大變,此人是關鍵,不能放過他。”

“追人包在我身上,”楊鼎越衆而出,邊跑邊提着被踩掉腳的皂靴說道:“這麼多年,就沒人能跑得過我楊鼎。”

徐鞏面色凝重,擡手着幾名吏卒跟上楊鼎,而後惆怅地看着眼前的沸騰景象,方才那人口出狂言混淆視聽,此刻一些不明真相的百姓也對他怒目相視,如果不是吏卒與曹成等人在前阻攔,恐怕他也要跟着挨拳頭,心中不免百感交集。

宋識見母親他們走向官廨,旋即擡步跟上,今日雖有波折,但梅天梁已認下罪責,大哥也洗清了嫌疑,隻要楊鼎抓到跑掉的那人,他背後的人便無處遁形。

“平江府被貪官惡吏盤踞數載,今日聚集在此的百姓幾乎都受過梅天梁的荼毒,眼下群情激憤,徐憲使想以理服人,隻怕徒費唇舌,若動用武力強壓,怕是又适得其反,”宋鑒在妻子向氏的攙扶下慢慢走到徐鞏面前,道:“梅天梁既已身死,就容百姓洩一洩胸中塊壘吧。”

對方話中之意,徐鞏當然明白,但又怕百姓受人煽動利用,便道:“話雖如此,但天生異象,不出今日,朝堂之上必定衆說紛纭,就怕這些百姓被别有用心之人當做暴民起亂寫進劄子裡送到官家面前。”

徐鞏将話說得很隐晦,比起日月失序、八月飛雪這等異象,暴民起亂其實算不得什麼大事,但若深究起起亂的因,那便有的說了。而且前兩者無論哪一件都足以令天下百姓惶駭不安,百姓不安,則民心不穩,民心不穩,則江山難固,更别說如今這大宋江山已如雨中浮萍,再也禁不起一丁點折騰了。

宋識想到這裡,唇角反倒微微一彎,今日奇象,旁人可以做文章,那她當然也可以,不過周遭人多耳雜,便沒有明說。

曹成躊躇上前,抱拳懇求:“若徐憲使信得過我曹成,疏導人群這些活計可交由我們太平社的弟兄去做,隻求結案時朝廷能對他們從輕發落。”

讓百姓疏散百姓,避免官民沖突,的确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徐鞏颔首笑道:“此前有章夫人作保,徐某當然信得過曹兄弟。”

曹成低頭領命,轉身帶着太平社衆人行動起來。

也不知他們說了什麼,聚集的百姓竟都陸續散去,有人甚至上前向徐鞏跪拜道謝。

“這哪裡是流寇,倒像是我的左膀右臂了,”徐鞏目露賞識,眼前匪首并非簡單莽夫,三日前宋識帶着太平社衆人找到他,曹成将其過往一一道之,他才知曉此人原是個讀書人,八年前被梅天梁頂替解試功名,去官府狀告反被扣上誣告罪名刺面流放,梅天梁怕科場舞弊之事暴露,買通官吏将他滅口,但他命大,被過路的老獵戶救下。

老獵戶無兒無女,把一身本領全教給了他,他本想放下仇恨給老獵戶養老送終,但各色稅賦壓得他們難以度日,老獵戶說理不成,還被催交稅錢的吏卒失手打死,他一怒之下殺了那名惡吏,放火燒了官府,之後改名換姓落草為寇,卻将匪窩整治得猶如軍中,這般才幹,若善加打磨,必能成為可用之材。

宋紀也有些好奇,側過身吩咐仆從:“去問問那些人,曹成使了什麼法子?”

仆從剛要點頭,曹成便跨步走來,抱拳道:“百姓深受稅賦所累,梅天梁被殺固然能他們解一時之氣,但他們最關心的仍是今後的稅錢該如何征收,我向他們說徐憲使來平江府不止為查清宋知縣一案,也是為了廢止雜稅,今日之後,梅天梁定下的各類雜稅一應蠲免,還有從前被梅天梁侵占的田地塘子,也能如數要回。”

說到這裡,他的脊梁屈得更低,“曹某假借徐憲使之名擅作主張,願受責罰。”

徐鞏看了衆人一眼,朗聲笑道:“字字句句皆為我意,曹兄弟何錯之有?”

官廨前的百姓這會兒散得差不多了,宋識看到吏卒開始處理梅天梁的屍體,眉頭稍稍一皺,道:“可梅天梁已死,曹舉人解試被他頂替一事豈不是沒法查了?”

“怎麼沒法查?當年考官尚在,查清來龍去脈不是問題,無非就是麻煩了些,”徐鞏聞言一笑:“宋娘子不計前嫌,主動為他人謀求公道,着實令我佩服。”

“曹成謝過徐憲使,謝過宋娘子,”曹成激動萬分,隻是面對宋識,他心中慚愧更甚,“曹某先前多有得罪,難為宋娘子還記得這件事,今後曹某願對宋娘子馬首是瞻!”

宋識正要張口,卻瞥見楊鼎帶着一衆吏卒喪氣而歸,心中暗覺不好,“那人跑了?”

楊鼎看了眼她,又看了看徐鞏,心虛地搖了搖頭,氣惱道:“此人甚是狡猾,追到巷子裡就不見蹤迹了。”

徐鞏笑了笑,似是打趣:“定鈞,這麼多年,終于有人跑過你了。”

楊鼎知那人極為重要,聽完這句,更是沒臉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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