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還冒着熱氣的粥傾瀉而下,最後瓷碗因為重力的緣故摔碎在地上。
青年的手背瞬間紅腫,起泡,應昭看着她那雙還算喜歡的手瞬間變得面目全非,心情驟然變差。
“你們在做什麼?”
話是這麼問,眼神卻直直地看着彭輝。
彭胖子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狡辯道“應隊,是這小白臉自己拿不穩粥的,不過沒關系,你的我還給你端着。”
應昭皺眉,“清理幹淨。”
還不等應昭說,渠蘭泱就已經蹲下身子了,整個人也不說話,就那樣默默地收拾殘局。
應昭看着渠蘭泱這樣逆來順受的樣子就火大,走到青年旁邊,抓住青年的手臂把人帶起來。
“彭輝,别讓我說第三遍,收拾幹淨。”
話落,也不管外面胖子的錯愕,把渠蘭泱帶到洗手台沖水。
“為什麼要撿?”
應昭心情很糟,從渠蘭泱被她帶到這個屋子裡開始,這個人就已經是完完全全屬于她的了。他可以受傷,可以受委屈,但前提是那是她給他的。
如果是個人都可以對他捏扁搓圓,那她把人劃為自己領地内就沒有意義。
應昭死死捏着青年的手腕,因為生氣,她沒注意力道,也就忘了渠蘭泱的身體有多麼容易留痕迹。
青年像是傻了一樣,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
“說話。”
一聲厲喝将青年喚回神來。
啧,又哭。
不算溫柔地抹過青年眼角的淚珠。
勉強放柔了聲音:“哭什麼?委屈了?”
“您捏疼我了。”
青年指了指她緊握在自己腕上的手。
應昭稍微挪開了大拇指,果然,紅了。
放輕了點力道。
再次問道:“我問你撿什麼?”
她感覺今天遇到渠蘭泱開始,她就一直不斷在重複說過的話,這小戲子不會天生克她吧。
一碰就哭,說一聲就發愣,真是打不得罵不得。
“浪費食物不好。”
“嗯?”
應昭倒是意外了,她還以為這隻小金絲雀會說什麼害怕她不信任他之類的。
結果來了句浪費食物不好?
“縱使是浪費食物不好,它都灑了,又不是你灑的,你撿什麼?”
“不喜歡。”
嗯?這人敢不敢把話說完?跟誰學的,話說一半半。
“我不喜歡食物倒在地上的感覺。”
渠蘭泱這會兒倒是認認真真的直視着應昭的眼睛,坦誠地說出原因。
他幼時也是有權有勢的人家,父親是軍官,母親也是商賈世家。
好景不長,父親戰敗,舉家逃亡,他不幸丢了,一路流浪,跟狗搶過食,被人拿着棍子罵叫花子。
被侮辱的最狠的一次,就是飯館的小二踩着他的背,把米粥往他臉上倒。
雖然屈辱,但他已經三天沒進食了,再不吃點什麼,他就要死在哪兒了。
于是他用盡全身地力氣仰頭張嘴去接那碗根本沒什麼米粒的白粥。
米粥的湯汁把他的臉沖了個幹淨,見了他這張臉,那小二忽的就起了心思,要他跟他走,說什麼就算是男人他也不介意,他會養他一輩子。
那時他也不知道哪兒生出來的力氣把小二推開,無視身後地咒罵,跌跌撞撞地逃到了戲園子門前就暈了。
再後來,師父看他根骨,臉都不錯,就留他在戲班子裡,這一呆就是17年。
他剛剛愣神,不過也是想起了往事而已。
至于他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隻記得敵人來襲,一聲炮響,再睜眼就是這個陌生的世界了。
“渠蘭泱。”
“什麼?”青年下意識答道。
“我帶你去擦藥。”
她看這人老是晃神,突然有點擔心這人會不會有什麼精神類的疾病。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彭輝已經把地闆收拾幹淨了。
站在門口,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向應昭兩人。
“再拿一份過來。”
彭輝剛被兇過,不敢不聽話,轉身就走了。
應昭把桌子上的粥推給渠蘭泱,這個人本來就因為低血糖暈的,剛剛雖然有給注射葡萄糖,但是還是吃點東西比較好。
“你先吃這一份。”
渠蘭泱沒有推辭,他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如何,沒必要在這種小事上推三阻四的。
吃到一半,渠蘭泱突然道“沒必要為難剛剛那個胖子。”
“哦?”應昭饒有趣味地看向說話的人。
“他故意欺負你,你還給他說好話?”
渠蘭泱搖頭,“不是說好話,是因為沒必要,就算他迫于你的壓力向我道歉,以後他還是會給我使絆子。這一次就當給他出個氣了。”
應昭不置可否地撇了眼青年,“如果他以後還是欺負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