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景不長,縱使有渠蘭泱在背後無限修複。但變異體人數太多,衆人不斷受傷再恢複不僅需要時間,而且一次又一次的痛覺也會讓人萌生退意。
應昭看着進攻之勢逐漸減緩的衆人,心中突顯一個想法,若是她的精神力能變成實質,化為繩鎖加入戰局,應該能減緩不少壓力。
思及此,應昭沖唱的正酣的渠蘭泱望了一眼。明明距離那樣遠,青年就像理解了應昭的想法一樣,腳尖輕點,踱步。
戲曲中的精神力更強悍了些,甚至能在唱詞中恍惚聽見鼓點的敲擊聲。
“衆黎民(呐),慘遭無辜他們離鄉背井,流離颠沛在四處裡飄零... ...”
縱使變異體都是些沒有神智的畜生,在渠蘭泱迸發出磅礴生命力的時候,也不禁起了垂涎之心。
不少變異體甚至放棄了眼前的狩獵對象,直直向陷入戲曲中的渠蘭泱襲擊而去。
“渠蘭泱!”
“姐夫!”
彭輝和樓彩旗早對渠蘭泱改觀,此時看到他深陷危險,竟也都撲身抵擋變異體去。
極細的金色絲線在空氣中蔓延,點點金光最後彙集成肉眼可見地金繩,将想要狩獵渠蘭泱的變異體繳起,碾碎。
刹那間,變異體被強悍又纖細的精神力撕成碎片。有的甚至連肉塊都無法形成,直接化為滴滴血水,像天空降了一場血紅的雪。
“雪”中的人兒在起“舞”... ...
眼前人影幢幢,不斷下落的紅像極了高高懸在房頂的紅木梁,和腳底下的門檻。
冬日,雪天。滾滾白煙從古樸的木門汩出,定睛一看,原來是那混沌老闆又起鍋了。
“唉!”驚呼聲喚得青年回神,轉向聲源處,那老實憨厚的混沌鋪老闆臉上滿是欣喜色。
“渠老闆又來吃我家混沌了?早給您留好了,近日不見您來,又跑去哪兒唱戲去了?”
老闆的聲音引來無數人圍觀,衆人齊聲高叫着:
“呦~渠老闆來了,渠老闆回來了!”
“大家快來啊!渠老闆回來了!”
“渠老闆,渠老闆,您就給大夥唱一個吧,好些天沒聽渠老闆唱戲,這心裡呀,想得慌。”
“就是就是,渠老闆來一個吧。聽旁人的戲,總覺得這心裡不對味。”
... ...
衆人的起哄和喧嚣聲,讓渠蘭泱恍惚了神智。
他分明記得,他在唱啊?
“明亮亮一輪皓月映鐵甲,靜悄悄四邊寂靜少人聲。來至在金山腳下宋營且近,點明了火把就要出征... ...”
清冷寂靜的街道,因為敵軍的攻略,兩邊門窗盡掩,人心惶惶,不安蕭瑟席卷了街道。
灰白的月光從房檐流到地面,突然大地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原來是暗夜中悄悄低語的人們。
“唉?你們有沒有聽見什麼唱戲的聲音?”
群中有大膽的人從木門裡透了絲縫來,朝街中大喊。
細雨般的低語驟然大了起來,噼裡啪啦地砸在地面上,屋檐上。
“嘿!我以為是我耳花了,你們也聽見了?”
一人從房内探出半個頭來,側耳朝月細聽,“這不是渠老闆的聲音嗎?”
“渠老闆?”
“渠老闆?”
... ...
無數個腦袋從房門裡冒出,帶着點點燭火,空寂的街道上浮現群星萬點。
“渠老闆!”
“渠老闆!”
衆人齊呼。
都大了膽子,齊齊走到街上去。
許久無人應,衆人也尋不到聲源處,有一人率先崩潰大哭,手裡攥着渠蘭泱最後一張戲票,哭嚎道:“渠老闆,您到哪兒去了,我就這一場沒去,就再也沒聽過您的戲了... ...”
不知過了多久,又有多少人從激動轉為冷靜,到了最後,竟都席地而坐,一個個安安靜靜地聽起戲來。
沒有人再開口詢問這戲聲打哪兒來了,因為他們知道,這許是渠蘭泱最後一場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