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鼻血不這麼認為。
江歲在鏡子前站了多久就留了多久的血,偏偏自己沒感覺,這會站在哥哥在身邊血跟水一樣噴出來,他還無辜笑着說出安慰的話,像恐怖片中經典的中邪情節,江何晚看的心裡發毛,心想自己不能再繼續看恐怖片了,順便還要找個道士給江歲驅驅魔。
“你有沒有很難受,現在醫務室也沒開門,我帶你去外面看醫生?”
他看着洗手池大片沒沖下去的血迹心急如焚,可偏偏又沒什麼辦法。
“什麼時候開始流血的?”
他捧着江歲下巴後仰,又拿紙給他擦,完事弄了一通血越流越多,江歲知道是什麼原因,心中發虛眼睛也不敢看哥哥,胡亂往四周飛瞟。
江何晚能想的辦法都想了個遍,實在沒轍,伸手要給江歲測體溫,想看看他是不是發燒把什麼地方燒壞了。
溫熱的掌心覆在他額頭,江歲眼皮上擡,在哥哥擔憂的臉上轉了圈,有恃無恐地把額上手拿到臉頰邊,偏頭靠着。
這張臉過分柔軟又單純,收起所有外在的攻擊力,純天然無公害的模樣,江何晚隻覺得越來越心疼,拉着他的手要去外面。
“出校門看看,最近的那家衛生院應該有人值班吧?”
“哥!”江歲拉住他解釋:“真不用,可能最近天氣熱也有些上火,别擔心。”
江何晚不聽他胡扯,将他握的更緊。
“我還真沒見過上火能把血流這麼多的,歲歲,你是不是生什麼病了沒跟哥說?”
“我能生什麼病?”
本來身上毛病就夠多了,再診斷出什麼重大疾病他幹脆死了算了。
江歲這麼想着,上手抹了把臉,手背上全是殘留的血迹。
他覺得以後真不能再繼續跟哥哥繼續睡下去了,有點苦惱,想斬釘截鐵斷開他們的關系但怕他傷心,斷不開自己一顆真心吊着也沒安置的地方,想斷斷不了,想離離不開,在這麼下去遲早瘋。
感情怎麼可能這麼容易被操控呢?除非江何晚單方面離開。
但是他又舍不得。
左右都是死路,預感到之後所面臨的困境,江歲越來越難過,等鼻血流的差不多後,跟江何晚簡單說了聲,灰溜溜帶着自己的枕頭跑了。
請假這幾天江歲都在家休息。
之後的天氣越來越熱,氣溫逐步攀升,江何晚覺得和弟弟相處相較之前沒什麼變化,又覺得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了,總歸還是相處正常,關系一如既往的好。
時間追着人的腳步跑,不知不覺步入六月。
梧桐樹盡職盡責地毅力在柏油路邊伸展枝葉保護靠在樹根乘涼的學生,翠綠的樹葉邊緣被曬成黃色,正午最熱時,路上有小灑水路過,女生躲在陽光底下避開,男生脫掉外套跟着清涼的水跑。
風也不來光顧了,空氣中除了蟬的尖叫就隻剩肉眼可見的熱浪,溫度高到江何晚剛買出來的冰淇淋沒幾秒就化成奶漿流到手上,黏糊糊的。
江歲拿濕紙巾替哥哥仔細擦幹淨,廣播滋啦幾聲,悠揚的音樂暫停,傳來嚴肅的聲音——
“在這個特别的日子裡,願你的智慧如星辰般璀璨,心态如湖水般平靜,高考順利,前程似錦!”
在氣氛最為緊張的時候,迎來了高考。
站在廣播下的江何晚聽的更為清楚,額頭滲出細密的汗水打濕頭發,他微微昂頭,似乎也在這低氣壓的時間點感受到一絲緊迫。
吃完冰淇淋,江何晚找了個地方洗手,金屬水龍頭被太陽曬的發燙,剛出來時水溫也高的離譜,江何晚咬着雪糕棒找垃圾桶,向四周濺開的水珠落到皮膚上,等溫度能承受後,他捧了一手水洗臉。
前人高考,後人放假,元翼蘭不知道從哪冒出來,興奮地沖江何晚和江歲打了聲招呼。
“晚哥!歲弟!”
他看上去跑的格外着急,兩條腿大步邁個不停,等跑到兩人身邊後立刻洩氣,坐到地上急吼吼喘起來。
江何晚看了下周圍,他們所在的地方是操場角落一處被銀杏樹擋着的雜物間,圍欄上挂滿了高考加油的紅色橫幅,他實在不知道他是怎麼找來的。
眼睛還挺尖。
“你們怎麼來了?”
江何晚說着,鄲了點冷水在他臉上,元翼蘭甩甩腦袋,指着自己的嗓子擺手,又指了指操場斜對角的另一個門。
不久,四個分别擡着大箱子的人仰頭跑來,看向元翼蘭的目光恨不得把他吃了。
率先趕到的肖青長正想扔箱子發脾氣,冷不丁想到箱子裡面裝的是什麼,遂變得小心起來,既然不能上手揍損友,隻能過過嘴瘾,他中指一豎就開始罵人。
“元翼蘭你是人啊,一點苦都不吃還是兄弟嗎?!”
元翼蘭休息的差不多了,悠哉反駁:“我哪沒幹活,這些東西不是我在網上買的啊,我可費了大腦筋呢,貨比三家挑出來的!”
“動動手的事情,快遞一到你就跑,你看我休息好了打不打你就完了!”
剩下三人也抱着東西跑過來,一個接一個骨諾牌樣趴到地上,江何晚幫忙接過他們手中的箱子,暗自掂量了分量,不輕。
大概知道是買給誰的,江何晚語氣好上三分,問:“買的什麼,怎麼還給我送來了?”
“給你的禮物晚哥。”張之路性子一如既往地直,喘了口氣,說:“不知道為什麼籃球賽的獎金發那麼晚,就兩百塊錢,等了都有一個月了,我嚴重懷疑那财務是不是想把錢存着吃點利息。”
何休舉手:“贊同+1”
張之路:“贊同+2”
江何晚把六個箱子從大到小整理好,拿起來的時候沒聽見裡面有什麼動靜,周圍應該塞了點棉花,是需要保護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