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淡如水,從那之後江歲就沒見過那個叫郜連的人,江何晚雖然嘴上答應說有學習上的問題會去問,實則也不好意思,自上次的攀談過後就很少見了。
反而是他帶來的那個男生,江何晚倒跟人家聊的不錯。
男生叫李弩,跟小時候的江歲一樣,也是個不愛說話的性子。
江何晚第一次見到他是在小竹林,他在背單詞,看見亭子後面蹲了個正在擦藥的小孩,上去慰問了下。
此後慢慢兩人就熟悉了,李弩總會在江歲到來之前主動離開,江何晚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在他走之前提出兩人交朋友的建議,卻被一口回絕。
如果沒看錯的話,他在這雙稍顯稚嫩的眼中瞧見了一閃而過的憎惡和嫉妒。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心思太敏感了......
江何晚笑容稍冷,态度也沒剛才熱情,沒攔他離開,保溫盒裡的藕湯滾燙,以往他會邀請張弩嘗嘗,今天他走得急,江何晚也沒那個興緻開口,提前盛好湯等江歲過來。
高三時間緊張,元翼蘭他們吃飯的時間推遲了二十分鐘,江歲現在跟他們碰不着面了。
他過來時臉色不太好,江何晚出來他才開口。
“遇到李弩了。”
江歲喝了口湯,面藕上咬出一排清晰的牙印,像是在食物上發洩什麼。
想起那張故意炫耀的表情他就想過去給他臉撕了!
安的什麼心别以為他瞧不出來!
“哥。”手上的碗湯喝完,江歲略帶委屈說:“你可不可以離張弩遠一點,我不喜歡他。”
“好。”
本來以為無理取鬧的要求會得到拒絕的江歲難得詫異,确認一遍:“哥,你聽清我剛才說的話了嗎?”
“聽清了啊。”江何晚笑了下,指着自己耳朵:“我又不聾。”
“你不覺得我的要求很越界嗎?”他抿唇:“我知道他會偷偷找你,我沒理由提這個要求。”
至少到現在,他沒有做出任何讓他讨厭的事情。
“一個外人一個我的家人,孰輕孰重我還能分不清?”
他整理了一下包裡帶來的學習資料,算着剩下五人的飯量給自己盛了碗湯喝。
得到哥哥的這番話,江歲連着幾天的心情都好了起來,元翼蘭有幾次曠課出來玩,路過江歲教室的時候老是看見他盯着作業在傻笑些什麼,疑心他是不是壓力太大學傻了,摸着下巴猶豫半天,還是沒把這件事告訴江何晚。
畢竟誰家有個生病的娃都不好受。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就到了暑假。
江歲得到的是幾本作業,而苦逼高三生們得到的隻有額外一個月的補習。
補習前晚五人來江何晚家大吃一頓做心靈補償,臨走時元翼蘭已經要哭了,在客廳上蹦下跳嚷嚷着死活都不願意上學,魚缸都被摔破了一個,江何晚不想讓他們幾個借着啤酒的勁發瘋,準備開門把人請出去。
兩條影子打在地闆上,表情無奈正準備訓人的江何晚一怔,轉頭。
門口赫然站着兩個人。
“郜主任?”江何晚視線略過他,看着握緊雙拳站在他身後的男孩。
“李弩。”
他将門開大了些,問:“有什麼事嗎?”
客廳裡還在吵鬧的幾人因為這聲漸漸安靜下來,目光轉向門口。
江歲把痛失魚缸的肥魚安置到它朋友家,轉頭擠到哥哥身前,将兩人堵在外面。
“有事?”
他語氣亦如臉色一樣冷,并不歡迎他們。
郜連推了推那款老式黑框眼鏡,露出标準的微笑:“正巧路過,聽見你們家很熱鬧,沒想到門突然開了。”
江歲又看向他身後藏起來的李弩。
雖然沒有正面對上眼神,但李弩還是感受到他了他的目光,身體顫了顫,把郜連當做盾牢牢護在身前。
說完這句話,很長一段時間再沒人出聲。
一秒?或是幾分鐘?
直覺他們沒安好心,江歲眼神愈冷,張了張嘴正想把滾扔出來時,元翼蘭突然叫了聲。
“這不是咱們教導主任?!”他也不耍酒瘋了,拉了下何休的衣服問:“是不,是不是咱們新來的那個主任?”
“什麼教導主任?”
何休不知道,他連班上老師都能記混别說這個新來的教導主任。誰管什麼教導主任,反正人沒管到他們頭上來就不認識,何休又扯了下隔壁張添。
“認識不?”
“認識啊。”張添給了他一個白眼:“你以為誰都像你?”
“哎呀教導主任來了快跑!”
元翼蘭腦子又抽了,滿客廳跑,圍着江何晚和江歲又蹦又跳,順便把門給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