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何晚拗不過他,就着他的動作咽下幾口粥,之後就怎麼都不願意吃了。
“好疼。”
他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江歲解釋:“醫生說是季節性病毒,等吃完藥就好了,明天我們再去打針,三五天就能好。”
江何晚縮進被子裡點了兩下頭。
碗裡的粥還剩許多,江歲三兩口給解決了,給他掖了掖被子,拿走邊上已經冷掉的水。
“我去給你沖藥,喝完藥再睡。”
江何晚悶悶應了聲。
生病實在太磨人了。
第二天就張之路沒有項目,悠閑地在操場錄制好兄弟的比賽視頻,完事又覺得肚子有點餓,自然而然跑到江何晚家想要蹭點東西。
他哼着不知名歌曲準備去小賣部買點東西帶過去,為自己即将吃到的美食而高興。
夏季進入尾聲,熱浪一陣接着一陣撲過來,勢必要在秋季徹底席卷前讓他們感受個夠,而秋也不甘示弱,冷熱夾雜着,張之路脫了衣服又覺得不那麼帶勁。
他擦了下額頭的汗,看着有些泛黃的梧桐葉吐槽:“這到底是什麼鬼天氣啊?!”
同樣對天氣感到怨憤的還有江歲。
卧室的窗戶開了一半,綠植縮在玻璃後面感受夏季餘溫,藍色花布窗簾遮住上半部分,剩下一點正好夠照亮房間。
連續打了兩天針的江何晚疲倦地躺在床上,露出的右手手背全是打針留下的青痕。
柔軟的發絲被汗水浸濕貼在頭上,唇瓣因為缺水粘在一起。
玻璃杯上殘留着冷卻的水珠,潤唇的面前垃圾桶裡不知道有幾根。
可是醫生叮囑過,這病就是很難熬,發發汗就好了,一點冷都受不得。
江歲隻能不停用酒精給他擦臉,擦靠近頸窩的地方讓他好受點。
“哥。”
門開的聲音都快要把他的聲音掩蓋掉,江歲端着碗進來,握着江何晚的手詢問他吃不吃東西。
這已經是第三遍複熱了。
前兩次江何晚搖頭說頭暈嗓子疼,把臉埋進被子裡無聲拒絕,江歲又不能強喂,道理翻來覆去地說了一通又一通,江何晚也沒動搖一點決心。
餘光掃到了桌上沒有絲毫減少的水,江歲伸手碰了下杯壁。
“杯子裡的水也涼了,哥,你是不是沒喝過?醫生囑咐要多喝水的。”
青年閉着眼睛,過分俊秀的臉上沒有反應,長睫連顫動的動作都沒有。
睡着了?
江歲歎了口氣,難得哥哥能休息一會兒,他也不會喪心病狂到把人再叫醒吃飯。
把碗和水杯都拿出去,片刻,重新端來一杯冒着熱氣的水放在床頭。
輕微的塑料聲響起,棉簽沾了水,江歲細細地替哥哥潤唇上幹燥的部分。
好像有魔法一樣,被水浸潤的部分由淺白變得有一絲血色,病殃殃的氣色終于緩和許多,整個人看着不那麼虛弱了。
他松了口氣,把垃圾袋系緊提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運動會大家都去操場的原因,今天的陪讀樓格外冷清,江歲往樓梯間上下看了眼,見沒人才把門窗打開給客廳通風透氣。
空氣流通了,病毒才能少點。
做完這些,他又去哥哥的房間照護着。
他安靜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沒人陪他說話也不無聊,累了就在床上靠會兒,沒事就拿那個象牙色的小镯子套在江何晚手上玩。
左手做了脾試,最開始的一次脾試過敏,手腕内出現了一些滲人的紅色疹子,過了段時間自己就消了,隻剩一個分外刺眼的細小針眼。
江歲正巧看到了,拇指有意識劃過這個針眼,他右手中指不好看,長時間握筆已經磨出了繭。
紅色的血痂在白皙的皮膚上分外刺眼。
江歲盯了很久,用拇指掩蓋住它。
“哥哥?”
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虛地喊他,像在求證他究竟是醒着還是睡着,以此來判斷是否該恢複一個好弟弟的樣子。
他現在做的并不過分,尚且可以挽回......
耐心等了片刻,床上的人兒還是沒有回應,江歲摩挲着哥哥的手腕,翹起的睫毛很迅速眨了兩下。
他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他比誰都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心跳的聲音仿佛就在耳膜邊響起,他喉結滾動,覺得舌根處全都是苦澀的味道。
同時,他很興奮,對良好的肢體接觸感到幸福和極端依賴,這種甜蜜的毒藥差點讓他全身發抖,如果放在以前,有前兆的時候他就應該吃藥了。
不該繼續放任,一錯再錯。
他恍若珍寶一般撫摸,動了動唇,在傷口處落下了一個羽毛一樣輕柔的吻。
或許知道自己做的是壞事,他閉着眼強壓心中的不安與悸動,仗着哥哥不知道所以肆意地在手腕親吻,隐晦表達隐匿的感情。
舔舐。
手腕上吊着的镯子仿若鐐铐,禁锢住江何晚的一舉一動。
張之路喜滋滋地抱着兩瓶冰水,三兩步跨樓梯上來看到的就是這副場面,吓得一佛出竅二佛升天,一時間路都不知道怎麼走,差點沒從樓梯上栽下去。
他後退幾步,石化的腦子發号指令讓他不要多看,張之路帶着水狼狽地在樓梯上摔了一跤,爬起來迅速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