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看着教室裡她忙忙碌碌的身影,耳邊聽着她溫暖的關切。
夏日的蟬鳴微微傳進他的耳朵,他知道,在心裡有一個地方松動了,有一顆種子慢慢的生根發芽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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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遊看着躺在沙灘上休閑曬太陽的兩個人,心裡的壞心思一動,對着林野和藍瀾挑了挑眉,三個人靜悄悄地走到兩個人的身旁,湊了過來。
“你們兩個說什麼悄悄話呢?”
說着,還沒等沈确和辛禾反應過來,林野和周遊兩個人擡起沈确就往海裡丢去,藍瀾則拉着辛禾推搡着走到海邊,伸手捧着海水灑在她的身上。
“一起玩啊,哪有我們淋成落湯雞,你們幹瞪眼看着的份啊。”
“就是就是,都是朋友,要濕一起濕。”
“讓我們一起投入大海的懷抱,一起濕身吧。”
辛禾和沈确被三人捉弄的也成了兩隻濕漉漉的落湯雞。
兩人摘下墨鏡,互相對視了一眼。
搞他們!
嗯,搞他們!
兩人扔掉了手裡的墨鏡對着三個人磨刀霍霍。
三個人看着兩個人兇殘的眼神,好家夥,戰況逆轉,站在原地的三個人頓時成了兩人磨刀霍霍待宰的牛羊了。
陽光灑在蔚藍的海面上,波光粼粼,五個人在海邊嬉笑着,打鬧着,他們的歡笑聲和海浪聲融為一體,直到五個人玩的精疲力竭,才在沙灘上并排躺了下來。
辛禾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沈确雙臂交叉疊放在腦後,林野給每個人扔了一塊毛巾,藍瀾緊挨辛禾翻了個身,周遊拿起沙灘上的飲料喝了一口。
五個人靜靜地聽着海浪,迎着海風,惬意慵懶地看着天上散開又聚集在一起的雲彩。
藍瀾轉頭看了看辛禾,神秘地說了一句,“辛禾,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們四個人每年都會組織一場長達七天的逃跑計劃。”
辛禾有些不解地問着身邊的藍瀾,“逃跑計劃?”
“嗯,短暫地逃離這個有時讓人有些窒息的世界,逃脫身邊人的規訓和束縛,盡情享受這短暫片刻的自由和安甯。
在這裡我們隻是我們自己,完完全全的專屬于自己,哪怕隻有這短暫的時光也沒關系。”
藍瀾笑了笑,指了指沈确。
“告訴你一個秘密,沈确其實原來不是我們樂團裡的人,是因為我們樂團裡少了一個人,我們硬拉他給我們救場的。一來二去,熟了,我們就組成了一個新的樂隊。”
她的眼神裡帶了一絲辛禾看不懂的情緒。
還沒等辛禾抓住她眼裡那一閃而過的情緒是什麼的時候,剛想開口,就見她眼中的那抹情緒就已經消失。
藍瀾接着說道:“其實我們原來的樂隊不叫迷途樂園,而是叫邊緣行走,後來因為我們隊長主唱的原因。
我們樂隊裡少了一個人,後來沈确才加入的我們,我們才組建了現在的迷途樂園,奧,對了,你上回聽得那首《陰雨》其實是我們原來樂隊主唱寫的,隻不過,有些可惜了,他寫出來後從未有機會唱過。”
藍瀾收斂着臉上微微溢出的悲傷,伸出手指,指了指在躺椅上優哉遊哉喝着飲料的周遊。
“不過,沒事,呐,别看弟弟比我們小,我們樂隊大部分的編曲工作都是由他負責。他可是我們樂隊的鍵盤手,遊鍵編曲是我們這裡面最厲害的。”
“說一句天才都不為過,音樂玩得好的同時,他學業也很好,你不是跟他一個醫科大學的嘛,你應該知道本碩博連讀的實力,今年的他也不過才剛剛24歲。”
然後她又看向了林野,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林野,别看林媽媽屬性為男,但是唠叨的程度和細心程度一點都不輸給女孩子,他是跟雀一個大學的,不過他是學金融的,現在在金融公司上班,主要做證券方面的工作,當年如果不是他,我和遊鍵也不會重新振作起來......”
藍瀾不知道怎麼的情緒有些異樣的波動,很快她又重新調整了過來,笑着說道。
“自我介紹一下,藍瀾,樂隊的人都叫我BLue,主職工作是一名小提琴手。”
她拍了拍辛禾的肩膀,笑得一臉真誠,“當然啦,現在我們逃跑成員又加入一個新的成員,那就是你啦,我代表“迷途”正式的歡迎你,辛禾。”
藍瀾起身對着辛禾伸出手掌,辛禾坐在沙灘上,看着自己上方那雙纖細白皙的手掌,笑了笑,伸出手搭在那雙手上,借力起身站了起來。
藍瀾把她拉起來以後,跟辛禾一起站在海邊,眺望着不遠處的海浪。
浪花一朵一朵的席卷着海灘上的砂礫,偶爾還會留下一些貝殼和五彩的玻璃石。
藍瀾突然轉手看向身邊的辛禾,問了她一句,“辛禾,你知道我們為什麼給樂隊起名叫迷途樂園嗎?”
辛禾剛想搖頭開口,還沒有等她回答。
藍瀾搶先一步開口,眼神帶着真誠看着她,語氣中帶着一絲絲的期待。
“辛禾,你知道嗎?你很像我之前的愛人,我們之所以叫迷途樂園的原因,是因為我們希望每一個迷失自己的人都能在迷途中再次重新找回自己,重新踏上屬于自己的人生路途,你能明白嗎?”
即使這條路上會遇到荊棘,會遇到坎坷,會遇到陷阱,但也希望你能一如既往的熱愛生活。
也許在你的背後,隐藏着一個你從未覺察的存在,它在你靈魂的深淵中掙紮,不斷地試圖伸出援手,拯救那個被遺忘的自我。
不過這番話藍瀾并沒有說出口。
她突然上前微微抱住辛禾,溫柔地輕拍着她的後背,在她的耳邊輕輕說道,“辛禾,很高興認識你,謝謝你,辛苦了。”
你真的很像我曾經的愛人,不過,可惜,他已經去世了。
如果他當初能像你一樣,再堅持一下,再等我一下。
等我發現他患病,就像沈确發現你一樣,那該多好啊。
這樣他是不是就不會永遠的離開我了。
可惜,這隻不過是她身為未亡人的臆想罷了,就像他留下的那首《陰雨》,他再也沒有機會再唱了。
海岸的不遠處傳來了那首《陰雨》,聲音斷斷續續也悠長回蕩。
“夜空中閃爍着幾顆星,在這無盡的黑夜中,隻有我在海上獨自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