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瞞不過你”,趙彧微笑,又狀似不經意地問,“怎麼忽然提到了我。”
說起這個,姜令柔眼前一亮,這位不就是了解最多的當事人嗎?于是也不計較趙彧突然出現的事,直接問道:“您可方便告訴我一些鄭氏内情嗎?”
趙彧有些摸不着頭腦,不明白她問這個做什麼。
“我想将我親曆的大事件畫下來。”
趙彧恍然,卻有些抱歉的說:“細節不便多言”,看到她暗下去的眼眸,又逗她說:“說個大緻也夠你畫的。”
姜令柔真是有些驚訝,沒想到這人看着正經,居然也會逗人。要不是有求于他,她絕對不會老實地看他得意。
“那請您告知一二,全了我倆密室共患難的緣分。”
趙彧失笑,明明是他去救她,到她那裡就成共患難了。
于是從春喜樓說起,如何整理名、修理廉州官員,又如何查到鄭氏、得到世子幫助,然後就是在跟蹤鄭植時發現了某個小可憐,救下來後又獲取了回報,知道了出密室的方法,而後在不驚動鄭氏的前提下搜遍了所有密室,才得到證據,換來聖旨。
趙彧平日是不愛說話的,在宮中時是出了名的一字千金,不說一句廢話。但在姜令柔面前,竟變成了個講故事的好手,将本就跌宕起伏的查案過程說得妙趣橫生。
姜令柔兩眼放光,連連點頭,用特殊的記号迅速将趙彧所說記錄下來。趙彧說完,她也記完,又重看了一遍,沒發現遺漏,才起身再次感謝趙彧。
講着這些事情的時候,趙彧一直盯着姜令柔看,所幸她也沒擡頭,所以并不清楚。這是這一切都被一旁的林玉蟬看了個分明。
“恩人,您能來真是我家榮幸,”林玉蟬嘴角上揚,但眼中并無笑意,“現下已是午時了,我來找家女,沒想到竟也見到您,可否賞臉一同用飯?”
這話一出,姜令柔才反應過來他們說了一上午,足有兩個時辰。趙彧羞愧至極,翻人牆也就算了,還被人家母親當場抓包,簡直丢臉到了極點。
現在逃跑也不管用了,還會顯得自己心虛,趙彧隻得留下來一同用飯。
姜晏看着跟着妻女出現的恩人,驚得瞪大了眼睛,他這一天都在家,怎麼不記得恩人來過?
正要問出來,林玉蟬卻向他遞了個眼神,他熟練地閉嘴。目光卻還在這三人間逡巡。
“還不知恩人貴姓,真是慚愧,”林玉蟬溫聲細語,問向趙彧。
趙彧連忙介紹自己,“鄙姓趙,單名彧。”
林玉蟬目光一下變得銳利,深吸了一口氣,她就知道,是六皇子!
這次午餐,就在趙彧的如坐針氈中匆匆結束。趙彧告退後,林玉蟬把打算偷偷溜走的女兒拎了回來。
“你知道他是誰吧?”
林玉蟬是林家女,在林尚書被貶前,也是京城首屈一指的貴女,對皇姓和皇室輩分排行清楚的很。
“知道知道”,姜令柔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姜晏卻不知道這母女倆打的什麼啞謎,他的思緒還停留在妻子剛才的眼神上,“什麼意思?他是誰啊?又為什麼沒通報過就出現在咱們家裡。”
林玉蟬對丈夫的遲鈍已經徹底無言,沒好氣地說,“你女兒好本事,讓堂堂六皇子親自翻牆來見她。”
姜晏卻歪了重點,皺眉道:“說話怎得這樣難聽?皇子又怎樣,怎麼是咱們女兒讓他翻牆?那牆就在那裡,他要翻誰還能攔着不成?”
林玉蟬白了他一眼,“我看得分明,六皇子分明是對柔兒有意。柔兒低頭記錄的時候,他笑得奇怪。”
姜晏還沒反應,姜令柔先大叫一聲,“什麼?”
“不應當吧,我可沒對他做過什麼不恰當的舉動。”姜令柔很納悶。
姜晏喃喃着:“你也沒對鄭植做過不恰當的舉動啊。”
父女兩個都有些傻眼,但都沒質疑林玉蟬的判斷。這是他們家真正做主的人,眼光銳利的很。
“總之,不管如何,你都絕對不能再單獨見他,他要是再翻牆,你就讓紫雲把你爹爹叫去。”林玉蟬一錘定音,這事情就這麼了了。
女兒回房去了,姜晏卻還是定不下心,手裡的茶杯拿了又放,放了又拿,還不時歎幾聲氣。林玉蟬被他煩的實在受不了,問他到底怎麼了。
“我還是不放心啊,鄭植那厮咱們還能用國公府擋着;皇子起了心思,咱們搬什麼都擋不住啊。”
林玉蟬蹙緊了眉頭,隻說:“還沒到這一步,皇家更要臉面,皇子也不能強搶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