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閨女,别哭了”徐氏無奈,拿這自小嬌寵大的閨女沒個辦法,“你爹可叮囑過,你令柔妹妹許是要有大前程,處不好關系也不能得罪人家。”
姜令萱聽了這話,果然不再哭了,她瞪大了眼睛,“她有什麼大前程?她不是要招一個商戶子做贅婿嗎?”
徐氏自知失言,這事情還不穩當,無論是傳到五房那裡,還是傳到外面,都會招來一陣官司。
“我的兒,你别問了,以後知道不往她們跟前湊就是了,将镯子給娘吧。”
姜令萱思考了一瞬,果然也不鬧了,乖乖将镯子遞給她娘。
林玉蟬把玩着剛由徐氏派人送回的镯子,舉着它和女兒說,“若這真是你的,怕你也是再拿不到了;偏是貴人送的,才能老實送回來。”
“小人畏威而不畏德罷了。”姜令柔隻覺得煩躁,這些事情攪鬧着不得安甯。
“你好大的膽!敢說自己堂姐是小人!娘還沒說你,你早上還敢說姐姐沒教養。知道的說你是起床氣,不知道的當咱們家姐妹成仇了呢。”林玉蟬點點她眉心,訓斥她。
“知道她是什麼德行,以後遠離就好。千萬不能說這麼重的話,輕易給人定了性。哪怕她真是這樣,也由不得咱們來說。”
姜令柔點頭稱是,這也就是在娘跟前說說,也不可能讓外人聽見。不過謹慎也是更好,她也願意聽從母親勸告。
隻不過,镯子是到了,徐氏說好的道歉卻沒有。林玉蟬早料到了,徐氏那人外厲内荏,看着兇惡,其實沒什麼本事,連自己女兒都搞不定,這會兒子沒準還在焦頭爛額呢。
趙彧的禮物送得輕松,卻着實讓姜家鬧騰了好幾天。
……
自從到了京城,姜令柔給顧甯安連着寄去了三封信,第一封寫京城的風土人情、國公府中的嬸娘姐妹,第二封給他講了京中權貴想以勢壓人,強迫威逼,想想覺得不妥,又立刻追了一封,告訴他自己父母已經想好,實在不行就送自己回涼州立刻成親。
等着回信無聊,跟府裡的姐妹們也玩不到一起去,姜令柔便纏着母親,要到林府去找慧漪表姐玩。林玉蟬最近也是被六皇子那事攪鬧得難受,急需找親人抒發一下,于是和女兒一拍即合,當即就要出發。
緊趕慢趕的,梳頭換衣的功夫,五房院裡就又來人了。也不怪姜令柔和家中姐妹處不來,實在是她們不太招人喜歡。
這次來的是世子家的令儀姐姐,帶着她的兩個庶出妹妹來找,說是要同她一起做遊戲。姜令柔木着臉,隻說今日不巧,正要随母親去探望外祖,不能招待幾位姐妹了。
自那天在祖母院裡不歡而散後,各房裡的姐姐妹妹動辄就來看她。最開始姜令柔還很高興,但姐妹們沒玩一會兒,就要打探着她和六皇子是什麼關系,還問了不少她未婚夫的事情。
帶着目的來的,招待起來也費心費力,這幾天可把她累壞了,再也不對國公府裡的姐妹們有任何指望。
林府中,林慧漪琢磨那幅畫已有幾天了,實在沒覺出什麼特别來。林家雖敗落,但在文士中還相當有聲望,她見過不少名家巨作,這一幅,在她看來,雖有靈氣卻筆觸稚嫩,不知為何能得殿下珍藏,還借此給她出了個謎題。
“墨行居士,”林慧漪喃喃着,念叨着上面的署名,“殿下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他笃定我能幫到他?”
正想着,又聽到自己的丫鬟通報,說是姑奶奶帶着表小姐來探望他們。林慧漪不由得有些驚喜,她是極其喜歡這個漂亮可愛的小表妹的。她自己雖是個野心家,但對這樣單純又機靈的少女十分欣賞。
上次她們談到“陳仲舉敬賢”,當今世人庸碌,以為陳仲舉上任太守後,不先進官府,而是急着拜訪名士徐孺子,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舉。
表妹卻不同,她倒認為官府事雖重要,可也沒有名士動人,還将陳仲舉比作沙漠行者,在官場那片旱地上舉步維艱,見了“如水一般”的徐孺子,當然急着見他解渴。
林慧漪被表妹生動的比喻逗笑,稱贊她好讀書又不死闆,分别後就一直期待着下一次再見面。
丫鬟拭墨眉眼中也帶着喜氣,表小姐生得漂亮,人也大氣,不僅招她們少爺小姐喜歡,全府都盼着她來。表小姐每回過來,都帶着各種花樣的時興飾品分給她們這些丫鬟,時不時的還有賞錢,上次又承諾給她們每個丫鬟都畫一幅小像。
小姐治下一向嚴明,主仆間秩序分明,她們從不敢有任何放肆。表小姐卻親切,出手還大方,又總能逗得她們冷冰冰的小姐笑一笑。小姐身邊伺候的人,就沒有不喜歡她的。
林慧漪從殿下的難題中解脫出來,把手中“墨行居士”的畫收攏,獨坐到園子裡,等着表妹見過長輩後,過來找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