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後,姜令柔就一直陰沉着臉,老大不高興。
林玉蟬看着好笑,特意将她拉眼前來問:“誰又惹你了?”
“還能有誰?她幹什麼就非要看?還拉來祖母給她撐腰。”
林玉蟬聽了這話,笑容微斂,有些無奈。
“你怎麼知道你祖母是被拉來調和的?說不準是她主動摻和進來。”
姜令柔沒說話,不敢相信自己祖母真能那樣偏頗。
母女兩個結伴去,又帶上兩個小厮将那箱子提着,往裴夫人院裡走去。
去了才發現,這可不止又老太太和姜令萱,旁的姐妹們都被召來了,熱鬧地聚在一塊兒等着看那些東西。
“令柔來啦,”祖母依舊是那副慈祥的笑顔,可姜令柔此時卻沒有從前那樣覺得親切愉悅。
姜令萱趴在裴夫人懷裡,見了五房嬸母過來,身子卻也不想挪動。
林玉蟬收回要請安的架勢,直直看向裴夫人,“令萱這孩子是怎麼了,嬸娘的禮數也能硬受着嗎?”她實在想不明白,裴夫人和徐氏雖不算聰明,可至少面上的禮儀還算過得去,怎麼養的姑娘這樣讓人厭煩。
裴夫人聞言,饒是再不喜歡林氏,也覺着有些尴尬,忙輕拍了拍懷裡的姜令萱,示意她下來。
林玉蟬帶着女兒請過安了,就坐到下首,一言不發,耐心等着裴夫人發話。
裴夫人見狀,輕咳一聲,“我年歲大了,獨自一個孤零零的,待着沒意思,正好把你們幾個小姑娘都叫來,熱鬧熱鬧。”
這話說着别扭,可她也沒别的說辭了,總不能直說,是令萱鬧着非要看。
“春莺,把箱子裡頭的東西展出來給各位看看。”林玉蟬勾着唇角冷笑,她也不打算在這空耗着,速戰速決最好了。
腰帶和折扇早被她收了起來,放到隐蔽的地方。這些東西不好讓閨閣姑娘們看,更容易惹出些事端來。
略過那些個擺件,姑娘們的眼光果然集中到镯子和衣裳,贊美之聲不絕于耳,姜令柔聽了卻隻覺得心煩。
這會兒她也明白了六皇子的用意,不僅是要給她家送禮,更要把事情鬧大,鬧到她不可收拾的地步。不愧是天橫貴胄,算計人心的事情也做得隐蔽。
“這镯子的花鳥紋樣好新奇,我都沒見過,借我些時日,我将花樣子描摹下來就還給你。”姜令萱這樣說,說是借些時日,可借了又未必還。
都不等林玉蟬開口,徐氏就立即喝止自己女兒,“殿下所贈,是你能随意借拿的?”
姜令萱從未聽母親這樣嚴厲訓斥自己,一時怔住了,哭着從姐妹堆裡掙出來,不顧祖母和姐妹們的勸導,執意帶着那镯子獨自跑回院子。
徐氏笑得勉強,“孩子不懂事,弟妹勿怪,我晚些時候就将镯子給你們送回去,帶令萱去給你道歉。”
林玉蟬也露出一個标準的假笑:“令萱這性子,嫂子也該管管。咱們自己家裡不會怨怪她,到别人那裡卻未必。”
出了這樣的事情,裴夫人當然樂不下去,院裡的姑娘們,除了姜令萱,都是會察言觀色的,見老太太不高興,就也都四處散去了。
“我做什麼要給她道歉!我又沒偷沒搶!隻是借一段時日都不可以嗎?母親竟在那麼多人面前數落我。”姜令萱大哭着,一邊還把床邊的帷幔絞得粉碎。
徐氏聽着頭疼,這鬧着又沒法跟她講道理,隻好慢慢安撫着,等她緩過來,“好孩子,咱們家什麼東西缺過你?怎麼偏瞧上了人家的?”
“怎麼就一定是送給她家的?說不準是殿下送給國公府的,殿下送來時,難道隻說是給姜令柔一個人的?她爹能跟殿下扯上關系,又被保舉回京,說不得還是因着國公府和我爹的關系!怎麼能讓他們五房獨占去!”
“再說,那匣子裡有十幾隻镯子呢。若是我得了,必定給姐妹們都分一個,唯獨她那麼小氣!”姜令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但說起控訴的話來卻不妨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