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和帝若有所思輕點桌子,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轉而再聊别的。
……
“側妃,奴婢給您換衣卸妝吧。”升雲對着汗濕了滿身滿臉的令柔說道。
林慧漪自己選的院子,雖安靜卻偏僻,離趙彧院子頗遠,讓她頂着正午的太陽走了這樣一段遠路,又特意選了厚重的妝容和重疊的環佩首飾,不累不出汗才怪!
“換身衣服,将發髻也拆了,妝容不卸。”
升雲兩手一頓,柔聲勸導:“殿下下午許會回府,屆時可能令您去書房陪着處理公事,您這妝雖美麗,但不适宜陪伴殿下。”
還有一處升雲沒敢說,這牡丹妝被太陽曬過,花得差不多了。
令柔挑眉:“不是說殿下不拘束我嗎?我偏就要頂着這一臉,他要不找我便罷,他要找我過去那就隻有這個可以看。”
升雲無奈,不敢出言再管她。
果然如升雲所說,趙彧一回府,就叫她過去陪着。
令柔頂着一張斑駁流汗的臉,又挑了件更薄些的青白兩色衣衫,她願意在林慧漪面前打扮得花枝招展,在趙彧那裡卻是一點好顔色都欠奉。
趙彧換好常服,在桌前端坐,處理堆起來的各部卷宗。他不是專管一部的在朝皇子,群臣奏折中最緊要的部分都送到宮裡,稍次一等的全送到趙彧手裡處理,數目驚人。所以,他已經事實上做了良久的協政總理大臣。
“皇上誠戀色矣,何以禁臣下之仆婢;皇上甚鋪張矣,何以令臣下之儉約;皇上且求财矣……”
趙彧合上奏折,慶幸這一封沒被父皇看見,不然又是一陣鬧騰,還要傷心傷肺。
這誰寫的?王禦史,這人一向擅長令君上煩心憂慮,由他所寫也不足為奇。
這時侯一陣香風襲來,趙彧不由皺眉,擡頭一看,原來是讓他為之憂慮心煩,又處置不得的那位過來了。
“怎麼?你這是被院子裡的花貓奪舍了?”趙彧打趣她。
令柔專門帶着香粉往他身邊湊,卻發現他并無什麼異樣反應,不由懊惱,不滿道:“殿下未有什麼不耐香粉的症狀,為何不讓我新婚時敷粉呢?”
“你天生麗質,無需點綴。”
看着令柔皺眉,又笑着補充道:“況且你昨日若上妝多礙事。”
礙什麼事?令柔沒聽懂,用疑問的眼光看過去。
趙彧把小花貓摟到懷裡,抵着額頭,又親親雙頰,毫不意外蹭了他滿臉的脂粉。
他指指自己唇邊一塊兒,笑對她說:“這不算礙事?”
令柔卻沾沾自喜,幸好她今日粉抹得足夠,他方才的觸碰簡直輕若無物,比昨日躲不開男人唇舌時有安全感的多。
趙彧卻是想起什麼一般,對升雲道:“把你主子那些胭脂水粉都收起來,在府裡時不許再塗。”
若是把趙彧當敵人,那确實不好對付,令柔在心中歎氣,他太精了,什麼小心思都瞞不過他。
“你有點正形,不要調皮,我要同你說些正事。”
那你還鬧我!是你先鬧的!令柔越發覺得趙彧不可理喻,她一直想談正事,但趙彧沒個正經,還能倒打她一耙!
“我昨日說要等你想通,這也确實是我真心,但陛下卻不能容忍,急着要我有子嗣,還是請側妃您及時将心放寬,願舍身取義為好。”
“殿下,您再多納幾個,難道我舍下自身,就一定能成?”
趙彧搖頭,不再好心勸導這頑皮精。他敢說等她心甘情願,那是相當有把握的,隻是他還不想見她被逼着走到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