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什麼關系?”
難得見到柳硯清露出不安,我心頭竊喜。
“朋友,友人。”
“沒有做過親密的舉動?例如——接吻。”
手指抽了一下,心頭也緊了一下,不敢絲毫怠慢,我快速回答了這個問題的标準答案——
“沒有。”
聽我這麼說,柳硯清沉了沉眼。
“你說謊了。”
額……很明顯嗎?
我有些心虛地縮了縮腦袋,抓上柳硯清的袖口。
“對不起,當時情況特殊……”
柳硯清吝啬地抽走我抓住的袖口,唇角往下沉了一絲弧度。
“和别的男人出門遊樂,遭遇歹徒,卻求我救你——”
凝視的目光突然在我眼前放大。
“你在呼喚我的名字前,有喊過其他人的名字吧。”
陽光被柳硯清擋在身後,眉眼間的情緒一覽無餘。是質問,也是嫉妒。如同我在醫鹿山,無數次嫉妒過去的自己那般。心頭升起一絲雀躍,我抿了抿嘴唇。
“沒有。”
這次,他勾起一邊的唇角,冰冷的手指彎曲在我額頭上叩了叩。
“你又說謊了。”
“對不起……情況特殊嘛……”
低頭認錯,我偷偷瞥向柳硯清。肉眼可見,他的心情好了些。
不等我反應過來,沁人心脾的藥香猝不及防占據我的鼻腔,嘴角上被他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
正當我驚喜柳硯清竟然主動吻我時,屋子的門被推開,聞笙手臂上挂着熟悉的白色披風朝我們走來。我趕忙跳開幾步遠,和柳硯清拉開距離。
“想到你隻穿了件單衣,送件長衫來穿上。”
不等我接過手,聞笙走到我面前,親手替我披上長衫。
“謝謝……”
看看情況啊喂!您是故意來雪上加霜的嗎!剛哄好,全前功盡棄了啊!
替我整理穿好衣裳,聞笙轉向一旁面色難看的柳硯清。
“道長千裡迢迢趕來,想必舟車勞頓。竹村沒有可留宿的客棧,不如道長趁着白日,可去光州内歇下。”
哇,聞笙居然如此直白地下逐客令,太強了吧!
“叨擾已久,确實該動身離開了。”
柳硯清再次看向我。
“和我走嗎?”
微風将他的話語吹落耳畔,深邃的黑子眸子裡映出我舉棋不定的臉。我望着他,欲言又止。
但這瞬間,餘光瞥見了聞笙平靜微笑的臉。
我清楚地意識到——我不能離開。
“我還有未完成之事。”
柳硯清的唇微微抿起,失望之餘略顯無奈,眸光看了看我的臉,轉而落在我的手腕。
“手鍊,保管好。”
我擡起手腕晃了晃手鍊的玉,揚了揚下巴。
“嗯,放心吧。”
熱烈的陽光穿破雲層,竹林間清脆的鳥鳴穿越天際。目送柳硯清登上馬車離開,我愣在路邊遲遲不肯離開,直到馬車徹底從視野裡消失。
身旁的聞笙靜靜地陪着我,看着我。良久,才出聲詢問。
“他,真的是你師尊嗎?”
我緩緩看向他,擺出理所當然的樣子。
“是啊。醫藥方面的知識,都是他教給我的。”
他的表情閃過一絲失落,随即彎起眉眼。
“這樣啊。”
明明已經相伴數日,我還是無法看清聞笙的内心。總是在快要捕捉到情緒變化時,被他用笑掩蓋。
我咬了咬唇,轉移話題。
“阿齊?你以前是這樣叫我的嗎?”
聞笙點了點頭。
“起初一直喚你風姑娘。慢慢熟絡以後,你說可以喚你阿齊。”
“有點像男孩子的名字。”
我打趣着自己取的稱呼。聞笙垂下眼眸,稍作思考後問道——
“那不如喚你,風?”
柳硯清也喚我風。
不是沒想過在我醒過來之前,柳硯清和聞笙有過一番交談。或者說,他們一定談論過什麼關于我的事情。
雖說叫什麼無所謂,但又想到這兩人都喚我風,總感覺怪異得很。
最後,我隻好朝他露出一個不太滿意的表情。
“還是阿齊吧,我挺喜歡的。”
聽完,聞笙露出些許笑意,轉瞬即逝,低聲沉吟。
“是因為他喚你風嗎……”
我不由愣住,聲音太小,我沒聽清他說了什麼。我迷惘地擡起頭看向他。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聞笙不由莞爾,垂下眼眸。
“沒什麼。”
推門入室,見我還披散着頭發,聞笙拉着我繼續剛才沒完成的梳發。
“對了,關于昨天對你下手的人,還有印象嗎?有什麼特點?”
我忖度着,努力回憶昨晚的情況。
“除了彈琴的姑娘,沒有看清另外一個人的臉。不過被囚禁期間,我一直聽見有婦女孩童的求救聲和哭啼聲……持續了很久。還有身上奇怪粘手的液體,到底是什麼……”
聞笙輕撫我的後背。
“明天我們去光州探一探。或許,能找到在巷子裡彈琴的那名女子。尋找線索,一路追查,一定會有所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