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琦是肅聯在紐法拉雅大學的學妹,今年29歲,年紀輕輕就在古壁畫與彩塑保護領域頗負盛名。
她曾獲國際科學大會獎章,“莫高窟158窟壁畫沙化預防劑”和“敦煌壁畫顔料修複技術”兩項成果榮獲國家□□特等獎,直接讓她從籍籍無名的小卒,跻身修複專家。
肅聯本以為她約自己出來是要提什麼專業性的問題,沒想到半個鐘頭下來一直在跟他談天說地問東問西,一點壁畫修複的事情都沒提。
每次肅聯主動問及政.府對壁畫的驗收标準,她都能非常巧妙地回避,然後繞回她的個人喜好上去。
肅聯可沒時間聽她愛吃餃子還是饅頭,頻繁看手表想提醒一下說個不停的女人自己确實很忙。
尤琦對于他的暗示恍然未覺,甚至還問起了肅聯的個人私事:“肅總喜歡的類型好像都很唯一,無不例外都跟王家二小姐是一個類型的清純小白花,那種楚楚可憐的少女是不是特别能激起您的保護欲?”
孟妙繁本來收拾好了,扛着袋子打算走開,聽到她的話又停住了腳步,他站在隐蔽的暗影裡,越過密林看着男人的側臉。
“尤老師,”肅聯蹙眉,忍住内心的不悅:“這跟你有什麼……”
“師兄,我覺得你并不缺那種讓你保護的人。”尤琦笑着打斷了他的話,笑容裡藏着勢在必得的勝負欲:“但你缺一個可以跟你并肩作戰的人,而我剛好可以填補您戀愛中的這片空白。”
肅聯心裡一陣反感,他從來不喜歡強勢的女人,尤其是她這種仗着事業有成就氣焰嚣張的女人:“不用了,謝謝尤女士的垂青,我愛好比較單一。”
尤琦聽他居然這樣稱呼自己,意識到确實把他逼急了,換了一副溫柔體貼的笑容,貼近他的耳側說:“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可以告訴你,肅家觸碰了上頭的利益,沒有我幫你,這次的壁畫修複不可能如期完工。”
肅聯最煩的就是威逼利誘,她剛好踩中了他的雷區,冷冷地後退一步低聲說:“尤女士隻要做好自己的監察工作,至于驗收合格與否是沈專家的事,跟尤女士沒有什麼關系,就不勞您費心了。”
沈翊負責驗收,尤琦負責日常監工,确實她管不着完工後的事情,但如果她在施工過程中使絆子,完工就是天方夜譚。
尤琦也收了笑容,逼近一步來到肅聯面前,攬住了他的肩,柔聲說:“我明年就要去國外結婚了,不過是想給這段暗戀畫個句号而已。你們使用的材料是否符合标準全都是我一句話,肅總,你是個生意人,陪我一個月,我保證壁畫會順利修複完成,難道不值嗎?”
肅聯承認很值,如果是以前他肯定欣然同意,但腦海裡閃過少年的臉,他猶豫了。
他當然可以隐瞞,但肅聯一想到孟凡知道了他一邊跟别的女人談情說愛,一邊對他說真心喜歡,就覺得愧疚難安。
正當想拒絕時,突然尤琦推開了他,指着一旁的花木遮掩的暗處說:“誰在那兒?”
肅聯回頭,看到背着一個大麻袋走出來的人,瞬間心跳停了一拍:“凡凡?”
尤琦皺眉看了一眼漂亮的少年,又看了看目光灼灼的肅聯,好像抓住了一絲重點。
“肅先生,對不起,我隻是在這裡撿廢品。”孟妙繁晃了晃手裡的易拉罐,笑得純淨無害:“你們繼續聊,我先走了。”
肅聯往前追了兩步:“等一下,我也回去。”
卻聽背後的女人笑着說:“我就說嘛,師兄的口味一直沒變,讀書的時候跪舔王薇師姐,現在居然找了個男孩子做平替嗎?”
孟妙繁身形一僵,停下了腳步。
肅聯在他背後停了下來,心裡一慌,上次被他聽見醉酒說胡話的風波才剛平息,這個女人居然口不擇言又提起王薇來了。
孟妙繁回頭靜靜看着那個高高在上的女專家。
尤琦也回視了過去,一個有點姿色撿廢品的鴨子而已,她可不會把他放在眼裡:“都攀上肅總了,怎麼連點錢都沒混到?還得自己撿瓶子,真夠沒用的……”
肅聯回頭瞪着她:“他不是!”
尤琦似是而非地聳聳肩。
“我們走。”肅聯攬住立在原地的小孩,輕聲安慰說:“她胡說八道,你别理她。……凡凡?”
“肅先生,她也沒有完全說錯。”孟妙繁一笑,推開他,走到女人面前:“你說肅先生就喜歡我這種類型的嗎?”
“哼,你别太得意忘形,他喜歡你又怎麼樣?”尤琦拽下一枝花朵,冷笑着小聲對他說:“肅聯談過的女人沒有能超過三個月的,而你?不過是個他包養的鴨子,我賭上畢生榮譽保證你跟在他身邊絕超不過三個月。”
說完,她把花扔在了孟妙繁面前,轉身揚長而去。
孟妙繁看着她的背影:“尤小姐,您的榮譽真的屬于你嗎?修複液各成分的配置比例是多少?您作為發明者,應該可以背出來吧?”
尤琦震驚地回頭:“你知道什麼?………我是說,你根本什麼都不懂,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考察我的專業素養!”
肅聯蹙眉。
孟妙繁輕聲說:“真可惜,您甚至連背都背不出來。”
“你少在這裡說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肅總,你最好讓你的團隊把工作做得盡善盡美,我是不會手軟的!”尤琦徹底被惹惱了,說完邁着高跟鞋快步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