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在國内還是國外,還是這麼古闆。
大概是不能在國外的大街上,直接指着兩個親在一起的白種人罵他們變态,要不然他現在早就被打死了。
他仔細觀察李千峰的表情,好像有點明白了,阿姨大概是看上這張臉了,目眦欲裂的樣子,也說不上難看。
“我現在就去告訴他爸媽,告訴他們,他的兒子是個喜歡男人的變态”,李千峰說,“等你被他的父母打出門,看你到底還敢不敢跟我提要求,到底跟我走不走”。
“他爸媽,不會介意的”,李昱說。
他其實也不知道,宋待父母會不會在意,可是他就是敢這麼說出口。
在他心裡,宋待的父母才算是真正的父母。
“你跟他父母說了?”李千峰說,“那其他人呢,我說給這條街的人呢,他們知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介意身邊有這麼惡心的同性戀,他們會不會每天指着你的小男朋友,罵他惡心罵他變态,戳他脊梁骨”。
果然很難,他完全不認為李千峰的話,隻是說說而已。
畢竟之前,他可是有過把他們母子趕出家門,還不要臉大肆宣揚的戰績。
李昱知道那種感受,整條街的人都會注視着他,但凡他們家有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這些無事的無知的好事人群都會蜂擁而至。
要是沒被他看見的話,一切都好說,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
宋待一定會恨他的,那個時候,一切都晚了。
他可以走,宋待呢,叔叔阿姨呢。
宋待還沒有高考,他的人生還沒有開始,他的人生不能毀在自己手上。
他在這裡已經沒有親人了,宋待,一定不能出任何事。
李昱感覺自己呼吸不暢,搭在沙發上的腿開始發麻,他多麼希望自己能有另一條路,哪怕他被傷得體無完膚也好,哪怕他被打得魂飛魄散也罷。
“好”,李昱說,“我跟你走”。
可是,沒有這條路。
“明天早上六點,”李千峰說,“我要在機場看到你”。
李昱點點頭,他走出門,又回頭惡狠狠地說:“不要讓我在看到你們有來往,否則我一樣不讓你好過”。
他關上門,巨大的,砰得一聲。
要是他在睡覺,被驚醒,一定會問候對方的祖宗十八代。
李千峰其實不在乎,他是不是找個男人談戀愛,他隻是覺得丢臉而已。
不管生活在國外多久,腦袋裡的老封建思想是抹殺不掉的。
跟李千峰說的差不多,他确實沒什麼行李,畢竟他在這,也隻呆了不到一年而已。
很好笑,這間房的每個角落都有宋待的身影,但是居然沒有一點痕迹,找不到一點可以留念的東西。
不對,李昱笑了笑,書包裡還有宋待的卷子。
不知道明天他找不到,會不會想起他。
可能一大早就會罵他,罵他是個傻逼,是個騙子。
他走到宋待家門口,要是現在敲門,把他吵醒,不知道會不會被罵。
可是這大概是唯一的機會,能跟他親自道個别,恬不知恥地讓宋待再等等他。
他坐在樓梯上,打開聊天軟件無數次,還是沒有發出去。
與其被李千峰抓住把柄給捅出去,還不如,就這樣算了。
要不,他走了,挨罵的,就隻剩宋待了。
到時候,肯定又要罵他不仗義了。
為數不多的覺得晚上的時間太短的時候,這次沒有雞叫,隻有一個他定的鬧鐘。
他又要走了,心情沒差太多,隻不過這次惦記的人,變成了一個。
他從台階上站起身,看了很久,說了聲,“等我回來”。
宋待不知道躺了多久,太陽照的他有點熱,還有點兒困。
他長舒一口氣,從台階上爬起來。
恢複了下理智,理性又一次占了上風。
下次見面一定要揍他一頓!
宋待是真的忘了,那時候的他,也是靠着一個個下次見面,等過了五年。
林琳說,昨天看到了他爸,不知道到底說了什麼,居然讓他就這個跟着走了。
宋待又恢複往常的自信,他不相信兩個人的感情,可以脆弱到這種程度。
他肯定有他的苦衷。
雖然原因不知道,但是肯定是被逼的。
可是這樣改變不了,下次見面一定要揍他一頓!
他伸了個懶腰,不再用直視陽光。
回來的正好,回家睡個覺。
走下看台,正好有個球,滾到他腳下。
他擡頭,看見倆小孩,像是初中生。
翹課出來踢球?
宋待笑了笑,邊喊邊使勁踢向那個球:“接着”。
球沒有按他想象的,劃過漂亮的流線,貼地蹭了幾下,勉強踢了過去。
“謝了”,其中一個人喊道。
宋待揮揮手,他确實不是什麼都擅長,偶爾賭輸了,也算是給這個世界面子了。
格外嚣張的話,聽起來更像是李昱會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