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霖諾午飯前都拿着房産轉移趴在沙發上仔細研究,裡面不隻是地皮轉贈,林林總總包含了老宅子有的所有東西,全都是以無償贈與的形式給到陸霖諾。
“還沒看夠?”陸霖洛坐在旁邊看着翻來覆去研究幾張紙的少年。
“我們家好大呀!”
“老半天你就看出了個這?”
陸霖洛随手拿個橘子剝開吃到了一瓣,酸的她一臉痛苦,江源見狀想順手接過,剛伸手就看見對方将剩下的橘子喂給陸霖諾,然而更讓他震驚的是少年面不改色的全吃掉了。
“我都想去後院看看了。”上面寫了後院有個銀杏林子,還有一大片果園。
“好了,想想就成,讓闫峯給你收起來,馬上吃飯了。”陸霖洛呼噜了一把對方柔軟的卷毛。
“哦,好。”
陸霖諾原打算吃飯前摘下身上的金首飾,但他還是有點舍不得閃亮亮的挂件,非要戴着。
闫老三眼看着老宅歸了他人,心裡雖氣悶,但也沒表現出來,隻是對陸霖諾的輕蔑更甚。
尤其是看着人在飯桌上一點教養都沒有的樣子,叽叽喳喳從頭吵到尾,根本不懂什麼叫食不言寝不語,毫無長幼尊卑,粗鄙煩人。
他打算出聲教導兩句,還沒開口突然意識到少年的每句話桌上所有人都耐心的回複,沒人在意飯桌上的規矩,全陪着胡鬧。
他也是活了一輩子的人精,這會兒也終于意識到陸霖諾在他大哥家的份量。
他不明白。
從一開始聽說闫峯娶了男媳婦他就很驚訝,不明白這樣違背常理道德的事情大哥一家怎麼會同意?
不過,這對他來說反而更好,闫老三也就沒深入探尋。
畢竟陸霖諾在他眼裡壓根都沒陸霖洛領回來的江源重要。
現在看來,是他大意了。
闫峯能回來管闫氏大概率是大侄子對自己兒子胡鬧的條件,闫峯一回國,暗中那些虎視眈眈的人都慢慢隐匿了。
他的這一支原本就不如大姐和二哥家介入的深,要是他再不出面怕是同其他兩家的差距就拉的更遠了。
可是現在,闫峯開始願意接手公司,陸霖洛也帶着人回來了,如果他現在再不替家裡争取,以後怕是沒任何機會了。
他大哥或許還能心軟些,大侄子太剛正但也不算難說話,而闫峯和陸霖洛不行,這倆孩子從小就性子硬,且過于冷漠無情,簡直可以說六親不認,目無尊長,根本無從下手。
這一點,二哥比他先一步看清,自己倒是沒出面,卻讓兒子來來回回往大哥家跑的殷勤。
闫老三突然有些後悔沒給陸霖諾準備紅包,尤其是在臨走之前看見老二家專門讓人将送來新年賀禮和紅包,還一送就是五份,除了姐弟兩和陸霖諾,竟還考慮到了陸澄澤和江源。
哼,闫老三心裡冷笑,果然是他二哥,搖尾乞憐的樣子真是可笑。
闫老三也不瞎,他知道大哥明顯冷了臉,一會兒真當衆罵他就不好看了,所以沒能留下來吃晚飯就趕緊主動離開了。
即使闫老三心裡再怎麼鄙夷,闫老三也不得不承認自己今天到來的行為也是在搖尾乞憐,甚至第二天專門讓大兒子同樣帶着五份紅包上門,
對一個的厭惡即便是掩藏的再好,也會從細枝末節流露出來。
闫老三從進老宅到離開,一個正眼一句話都沒給過陸霖諾,連江源他都能放下高高在上的态度聊兩句。
陸霖諾主動說話對方卻直接當沒聽見,所有的冷眼除了陸霖諾這個當事人無知無覺之外,誰都能看得出來。
老爺子早就怒火中燒,橫眉怒目地看着自己傲慢的弟弟,心裡郁結,難道這些年給他們的還不夠嗎?氣的老爺子當場想宣告自己死後所有的遺産全歸陸霖諾,但還是忍住了,他怕提到死會吓着孩子。
闫峯常常冷着臉,不太能讓人看得出來,反而是相對溫和、不聞世事的陸霖洛氣結的表情全寫在臉上。
陸澄澤作為舅舅,雖然是一家人但說到底不是真正的闫家人,看不慣但卻沒立場出聲,隻想着還不如帶着陸霖諾打遊戲,省的還得讓孩子在自己家遭受白眼。
最遭罪的還數闫毅,他是晚輩,長輩的事情輪不到他來指手畫腳,隻能卑躬屈膝的寬慰着自己的老婆大人。
“我就是煩你們家這些個糟心親戚。”
今天的事情讓陸霖焫想起她們剛結婚那會兒,陸家關系簡單,哪怕父母去世的早,她扛一扛也就過來了。
奈何陸澄澤當時還小,隻能跟着她一起來闫家。
陸澄澤的到來,讓這些人親戚跟防賊一樣生怕她弟弟沾染闫氏。
怎麼?她陸家難道就不值一提嗎?
闫峯輕輕拍着老婆的後背安撫。“是是是,咱不理就行,今天讓諾諾受氣了,爸他肯定會給孩子讨回公道的哈。”
“你沒看見我們諾寶拿着轉贈協議玩的時候你三伯那個樣子,真…”..惡心。
好歹是長輩,陸霖焫還是沒把話說的太難聽。
“他氣不過有什麼用?就算沒有咱們諾諾爸也不可能把老宅給他,你看你,當初媽給你又不要,要了就沒後來三伯上門開口這事了嘛。”
“合着都怪我了?
”陸霖焫聽的眼睛都紅了,她以前為了争一口氣,愣是從不踏進闫氏集團的大門一步。
然而,她老公和公婆把她這些倔強都看在眼裡,心疼她。
老公把闫氏股份直接強硬劃了一半給她,公婆又讓她全權掌管家裡大小事,那時候她才反應過來,不該将一家人的界限進行如此強硬的劃分。
于是,陸霖焫消了心中盤根的芥蒂,也想明白了,她就沒必要跟外人賭氣,反倒讓家裡人跟着不好受,要賭氣不如反過來氣他人來的快意。
“沒有沒有。”闫毅趕緊認錯。
“闫毅,我告訴你,安南分公司的絕對不能進任何老三家的人,否則…”
陸霖焫話沒說完眼淚就流下來了。
“不會不會,肯定不會。” 即便是三伯家有人能勝任闫毅也會不安排,先不說他自己定然不同意,安排了不就是跟自己家裡人對着幹嘛,劃不來,壓根劃不來。
“好老婆,别哭了啊。”
這一輩子,闫毅哪裡見過幾次老婆的眼淚,也就是這兩年她老婆養諾諾,把心養軟乎了。
陸霖焫不屑地笑了笑,道:“求人就應該有個求人的态度,趾高氣揚,怎麼?要我辦事還要我卑躬屈膝地遷就他捧着他?”
闫毅趕緊應和。
“是這個理,好了老婆,不生氣,咱犯不着跟自己過不去是不是?而且,你想等會兒孩子看見你紅個眼睛,肯定哭的稀裡嘩啦。”
陸霖焫擦了擦眼淚,想到陸霖諾這個愛哭精,瞬間破涕為笑,這孩子要哭了,沒準還得她哄個半天。
“好了,我就是發發牢騷,你看我們呢諾寶好不容易主動跟生人搭個話,他不理就算了,還給孩子臉色,我都舍不得說一句重話。”
陸霖諾有時候鬧起來也讓人頗為頭疼,吃個飯跟要了命似的,哭起來更是哄的費力。
不過,就算這樣,陸霖焫也願意追着哄着,一句重話一點脾氣都沒有,合着她們家捧在手心裡的寶在自己家,還是大年初一的日子裡受盡冷眼。
這誰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