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龍乾卻突然感覺背後一陣涼風吹過,他呼吸一滞連忙扭頭,卻見身後空無一人。
可他在蘭舒那裡倒黴慣了,這種事情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雖然沒看見蘭舒本人,但他還是立刻止住話頭,沒再吹噓下去。
然而他方才說的那番狂話放在ao之間着實有些歧義,“收拾”二字更是透着一股說不出的狎昵,衆人聞言皆是一驚,下意識對視了一眼。
先前跟龍乾稱兄道弟的Alpha男生聽到這番話,卻自以為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即露出笑容恭維道:“區區一個Omega,對于我們龍哥來說自然不在話下!”
龍乾沒接話茬,隻是低頭吃飯。
其他人見他似乎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便紛紛拿起了餐具也準備吃飯,可搭話的男生似乎并不想就此罷休,見龍乾不搭理他,他眼睛一轉,半晌忍不住湊上前壓低聲音道:“說起來,龍哥,我還聽說了一件事……”
他語氣神神秘秘的,龍乾的反應卻有些冷淡:“什麼事?”
“我聽說——”那人帶着某種下流的惡意低聲道,“那位首席大人其實是個寡夫,走了他亡夫的關系才破格進的我們學校。”
龍乾吃飯的動作蓦然一頓,扭頭看了他一眼。
他不笑的時候,身上那股年少輕狂且不拘一格的勁淡了幾分,露出了些許凝重的壓迫感:“你在哪聽說的?”
那男生聞言一頓,打哈哈道:“也沒人跟我說……就論壇裡那些真真假假的匿名貼中看來的。”
龍乾沒有回答這事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收回目光看似随口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男生見他沒有當場發飙,便擠眉弄眼地笑道:“還能幹什麼?要這事是真的,那位首席一直找你麻煩的原因不就有解釋了嘛。”
龍乾扒了口飯,似是敷衍道:“什麼解釋?”
那男生一頓,随即露出了一個堪稱猥瑣的笑容:“我聽說他們這種嘗過Alpha滋味卻又早早守寡的Omega私底下都饑渴得不得了,他那這麼針對你,說不定——”
龍乾終于徹底放下筷子,擡眸看向了他。
那男生故弄玄虛地壓低聲音,在龍乾耳邊笑道:“龍哥,說不定那位首席大人其實是想……被你操了呢。”
他自以為說了一個好笑又不至于冒犯到在場任何人的笑話,還能恰到好處地恭維龍乾。
畢竟哪個Alpha不想看着自己的Omega死對頭在床上對自己搖尾乞憐俯首稱臣呢?
可此話一出,沒有人笑。
這一處角落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餐桌上的其他人紛紛放下餐具驚疑不定地看向他。
似乎所有人都被他的發言驚呆了。
那Alpha男生見狀一愣,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情況似乎不對。
他剛想說什麼,龍乾卻在一片寂靜中笑了一下。
男生見他笑還以為他真的被恭維到了,不由得松了口氣,再次挂上笑容。
然而他一口氣還沒松到底,龍乾突然毫無征兆地擡起手,扣住了他的後腦。
下一刻,龍乾手腕猛地發力,竟直接将人按在了餐盤中!
“砰——!”
巨大的餘聲在整個食堂回蕩。
剛排好隊進來的其他新生聞聲被吓了一跳,連他們的教官都向這邊投來了探尋的目光。
萬衆矚目的角落此刻卻一片死寂。
方才還嘻嘻哈哈跟新生打成一片的龍乾按着那Alpha的後腦冷冷道:“戰場上不需要你這種大腦接褲.裆的蠢貨。”
“以後再讓我聽到一次這種話,你就給我卷鋪蓋滾蛋。”
全場鴉雀無聲。
A9團的幾個新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分明是最血氣方剛的年紀,此刻卻像是一群被吓到的小雞崽。
二樓走廊盡頭的拐角處,一個完美的視覺死角,下面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那裡。
蘭舒不知道在那處地方站了多久,半晌,他意味不明地轉過身,擡腳離開了那裡。
*
是夜,整整兩天沒有合眼的龍乾終于回到了教官的臨時宿舍。
他渾身上下疼得咬牙切齒,關上宿舍門的一刹那,終于是維持不住體面,面色一下子扭曲起來。
龍乾一邊在心中把中午那個傻逼崽子罵了個狗血噴頭,一邊呲牙咧嘴地關上了屋門。
然而那傻逼雖然大腦接褲.裆,但有一句話說對了。
Omega這種生物就該在家裡被人供着,進了軍營簡直就是他們Alpha的恥辱。
龍乾面色陰沉地脫了衣服,正當他打算去洗澡時,一擡頭,動作卻蓦然一頓,連帶着心底的罵聲也凝滞了。
卻見落地鏡中,Alpha精壯的腰側上赫然印着一個鮮紅的印子,那位置恰到好處,比起血腥而暴力的聯想,反而像是什麼人故意留下的标記,透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那是蘭舒踩上去的腳印。
*
荒星之上沒有明月,因此不開燈的房間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渾身發燙的Omega似乎早就習慣了這種氛圍,他回屋的第一件事不是開燈,而是略顯急躁地解開扣子,随即尋求安慰般下意識看向床頭。
看到黑暗中空空如也的牆壁時,他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那張照片被他放在了學校,并沒有帶來。
蘭舒蹙了蹙眉,深吸了一口氣,在心底默默怪罪自己的疏忽。
而後他輕輕轉過身,解開了最後一枚扣子,一件一件地脫下了被雨淋濕的軍裝。
他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後頸處的腺體正在微微發燙,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節都在散發着一個信息——他的發情期要到了。
可照片不在身邊,哪怕是有抑制貼和抑制劑在手頭,他心頭依舊不踏實。
……自己得盡快回去。
白色的軍裝散落一地,緊跟着疊上了黑色的内襯。
黑暗之中,Omega勁瘦的腰肢雪白得像雪,他就那麼赤着雙腳向浴室走去。
沒有月亮的夜晚分不清楚時間是否在流逝。
如水的夜色中,蘭舒背對着那張空白的牆壁,對即将發生的事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