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未曾想龍乾看到他居然神色如常地和他打招呼,“晚上好。”
他态度自若得好似白天那點龃龉完全不存在一樣。
宮巍見狀頭皮發麻,很明顯看出了這人狀态不對勁,聲線中都帶着顫抖:“龍哥,你這是幹什麼……刀可是違禁品……”
“噓——你不說出去沒人知道。”龍乾語焉不詳道,“這學校裡面的違禁品多着呢。”
宮巍聞言一愣,敏銳地聽出了他話裡有話的意思,但沒等他詢問龍乾到底是什麼意思,那人便攥着匕首躺在了床上。
恐吓完了沒出息的情敵,龍乾突然覺得沒有意思。
蘭舒眼裡隻有他那個狗屁亡夫,恐怕連宮巍是誰都不知道,跟他較勁沒有任何意義。
龍乾靠在床頭看着手中光潔的刀尖,此刻的心态和白天相比産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蘭舒就是當年的諾伊,他身上顯然藏着數不清的謎團,但可以肯定他一定不是間諜,不然陸熙作為天樞的校長兼上校,對他不會是那種态度。
可無論有多少借口,龍乾深知自己依舊在明知不對的情況下包庇了蘭舒。
既然如此——監管對方便是他的責任。
龍乾一邊這樣想着,一邊面無表情地把匕首放在自己完好如初的手心。
既然普通的疼痛已經不足以讓自己蘇醒了,那便直接用刀割。
而且……龍乾攥着匕首,用餘光瞟了一眼被吓到不敢動彈的宮巍,心下泛起了一股說不清的扭曲快意。
——有些人甚至連上桌的資格都沒有。
他們從來都不一樣。
*
夜色漸深,整個Alpha宿舍已經全部熄了燈,大部分人都沉睡到了夢境之中,其中也包括龍乾。
隻不過和其他人的夢比起來,他的“夢”香豔得有些非同尋常。
昏黃的光線下,披着浴巾的Omega拿着光腦靠在床頭,自上而下看去,從胸口到腿根的風景堪稱一覽無餘。
白天吞了Alpha血的蘭舒,大腦被燒得昏昏沉沉的,連反應能力都遲鈍了很多,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此時正在被什麼人窺視。
……好甜。
充滿檸檬海鹽味的鮮血早就已經不見了蹤影,可Omega還是忍不住回味着那股腥甜,半阖着眼下意識舔了舔嘴角,像是在讨吻。
他渾身上下燙到不敢穿衣服,隻能虛虛地裹着浴巾,在黑暗中一邊喝着酒,一邊浏覽起了義工系統。
光腦之上,無數Alpha的個人信息被系統抹去,隻剩下他們的信息素水平和模糊的年齡情況。
蘭舒随便一眼看過去,連一個A級以上的信息素都沒看到。
他不由得蹙了蹙眉,不死心又滑了幾頁,好不容易看見一個A級信息素的Alpha,後面的備注卻顯示——年齡:18-20。
這意思其實就是沒成年。
蘭舒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因為先前的一些事情,他對于性成熟但是法律意義上沒有成年的Alpha敬謝不敏。
他又喝了一口酒,把那個沒成年的小孩拉入黑名單後,繼續往下翻找了起來。
可浏覽着浏覽着,蘭舒燙到一團漿糊的腦海中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此刻為了達成目的,正在考慮讓一個陌生的Alpha,将信息素注入到他的腺體中……
——這算不算背叛?
蘭舒心下猛地一跳,昏昏沉沉的大腦登時出現了一瞬間的清明。
當他再一次定睛看向光腦時,無數陌生Alpha的信息突然彙成了一張網,裹着他向愧疚的深淵堕去。
難以言喻的負罪感混雜着某種羞恥浮上心頭,蘭舒攥着光腦的手指一瞬間甚至有些發白。
他深知自己還有一條路可以選……但是不行。
蘭舒死死地咬着下唇,甯願從系統中選擇完全陌生的Alpha,也不願意再拖那人下水了。
畢竟那人已經為他“死”過一次了,而且“死”得千瘡百孔……
形如肢解。
這四個字一出,蘭舒蓦然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忍下了心中的羞恥。
就這樣做了大概一分鐘的心理建設,他才終于敢睜開眼,再次浏覽起了義工界面。
然而,在他沒有看到的地方,什麼人含着淬了毒的妒忌,旁觀了他的一切掙紮和最終的妥協。
看着他在道德面前苦苦壓抑,最終卻屈從于了現實。
——學長,你不是說要對你的前夫守貞嗎?你不是說要對他保持絕對的忠誠嗎?
騙子。
原來不隻是那個死人,原來誰都可以,哪怕是陌生的Alpha對你來說也無所謂……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那個人不能是我呢?
蘭舒對黑暗之中滋生出的嫉妒和扭曲一無所知,他含着冰塊在義工系統内翻了半天,卻并未能翻到合适的人選。
心頭湧起了一股不知是慶幸還是失落的情緒。
蘭舒叼着冰塊微微走神,他深知自己的生理情況,信息素等級太低的Alpha根本标記不了他,來了也隻是徒勞。
最終,他在系統中匿名發布了一條需求,其中特意強調了對義工信息素的要求——至少A級以上。
【義工招募發布成功,一般情況下一天内出匹配結果,請您耐心等待。】
蘭舒定定地看了那行字三秒,随即蓦然關上了光腦。
他安安靜靜地在那裡坐了良久,緩緩擡眸看向了牆上的照片。
黑暗之中,Omega的眼神有些說不出的閃爍,似乎是找義工所帶來的微妙愧疚,又似乎是白天那口血的影響,讓他有些不敢直視那人的眼睛。
最終,他直起身取下了那張照片,浴巾随着這個動作滑落,滾燙的肌膚一瞬間全部暴露在了空氣中。
蘭舒将照片沒有絲毫阻隔地摟到懷裡,掀開被子躺在了床榻上。
白皙的肌膚攜着桃花的芬芳,一起碾過照片上那人的英俊容顔,胸口再一次被擠壓得變了形,在黑暗中香豔得一塌糊塗。
“……馬上奧賽了,我需要一個義工給我一個暫時标記。”微妙的背德感讓蘭舒有點羞恥地低下頭,耳根紅透了,手上不自覺地用力,幾乎要把照片嵌到懷裡。
“你别生氣……”
Omega摟着那張照片小聲忏悔道:“……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