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白榆這個人。
他是真靠實力,不是那種花瓶。
從辦公室出來,到處都是看好戲的眼神,尤其那個該死的AD,仗着有人保,肆無忌憚地看着他們,氣得周尋文腦門都在突突跳動。
這次的世界賽之所以失利,就是因為最後那波團戰,中單和AD突然撤退!如果他們足夠信任白榆,跟上了他的開團,那波翻盤的概率至少高達70%!
他以前就覺得戰隊雙C在逼白榆走人,現在世界賽之後,這種感覺更明顯了!
他猛得一腳踹向櫃子,大罵:“我cn大爺!這破隊誰愛待誰待!!”
今日全市降溫,冷得心寒。
周尋文帶着白榆蹲在戰隊門口,本來兩人穿得就不多,臨走的時候周尋文為了展現自己所謂的骨氣,将工作服和工作牌都脫下來扔到地上猛踩。
當時發洩爽了,現在出來凍得跟傻逼一樣。
周尋文越想越氣,顫抖的腮幫子已經分不清是冷的還是氣的,“這群管理就TM是畜生!畜生都知道感恩!當年如果不是你進隊,誰TM關注SG?現在體系建立起來了,就想一腳把你踹了!我不接受!”
白榆的耳朵都聽起繭子了,“嗯”了一聲,拍了拍旁邊的台階示意他坐下。
周尋文聽他的話坐下,冷風一吹,越想越覺得委屈,“白榆你現在是怎麼想的?我覺得那場比賽你已經打得很好了,或許換了隊友就能再現之前的輝煌。而且當年那麼難,你都沒認輸,難道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認了?”
白榆低着頭,“打了這麼久也挺累的,休息一下沒什麼不好。”
當年那麼難白榆都堅持下來了,現在就這樣便宜别人?而且慢性死亡、逐漸被遺忘,以這樣的方式淡出公衆視野太殘忍了……周尋文不接受,“就算要退也不應該以這樣的方式退!”
冷風從兩人之間穿過,白榆平靜得有些過頭,“其實嚴鞍有一句話沒說錯,拿十六強确實還不如不進世界賽。”
周尋文愣了一下,他意識到白榆是真的洩氣了,忽然有股郁氣積在胸口,頂得他生疼。
過往的一切如走馬觀花,周尋文實在不想看到這樣頹廢的白榆,拿出手機,“大不了就跟SG解約,換戰隊,我不信你堂堂白榆還能沒人要!SG進兩年世界賽真當自己是根蔥了,我倒要看看他們明年沒了你還能不能進!”
手機剛拿出來就被冰冷的手按住。
白榆本來穿得就不多,臨走的時候周尋文非要他展現所謂的骨氣,硬是讓他也把隊服脫下來扔到地上。
他坐在冰冷的台階上,呼出的氣體都是冷的,長長的睫毛上結出一股霧氣,透着看淡一切的清醒,“冷死了,先回去再說吧。”
大冬天沒什麼人出門,路上的行人稀稀落落,白榆和周尋文走在街上,看着不同的人來往匆匆,無人在意,莫名悲涼。
周尋文憋了一會兒,剛要說什麼,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接起來沒聽幾句就不耐煩地挂斷,“神經病啊,次級聯賽還想邀請你去帶隊……”
白榆随口問:“又是那個人?”
周尋文點點頭,不得不說,那個人雖然有點異想天開,但确實還挺真誠,前前後後又是托關系、又是送禮,态度也特别謙遜。
就是腦子不太正常。
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周尋文看向白榆:“你不會真要同意嚴鞍的提議吧?”
白榆不太想說話。
又聽他急道:“别啊,咱就算原地退役,也不能便宜了SG,你退到替補位,等于你自己承擔了這次世界賽的所有責任,即便不是你的問題,外界也會認為是你的過錯,時間久了你再想回到首發位就難了!”
白榆知道,“我合約沒到期,就算我不同意,也會坐冷闆凳的。”
周尋文瞬間提高聲音:“那就解約!轉會!大不了鬧到網上,跟他們魚死網破!!”
高亢的嗓門引起行人的注意,他也不在意,“白榆你聽我的,咱轉會去其他戰隊!中高層去不了,咱就去底層!隻要你還在打比賽,你就沒有輸,肯定能起來的!”
可是,真的還能起來嗎?
白榆有些不确定。
耳邊全是周尋文的聲音,他還不肯罷休:“當年你被大規模網暴,都嚴重到要靠吃藥入睡,也沒有想過放棄,我有時候看着都想替你放棄了,可你就是沒有,你那時候心裡有一股不服輸的氣,現在怎麼突然就沒有那股氣了……”
白榆沒有回答。
說實話他已經快記不清當年拿下大滿貫,站在頂峰時是什麼樣的感覺。
他隻知道自己的臉比技術出名更早,所以他必須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打出更多的操作,才能讓大家看到他的能力。
他走過那條路。
所以知道有多難。
他已經沒有信心再去走一次,他早就沒有那個實力,又或者說,他沒有那股氣了。
他白榆,認輸了。
夜晚的街道真的很冷,即便裹得再緊,也抵不過寒氣滋滋往身體裡鑽。
旁邊安靜了許久的周尋文忽然停下來,盯着手機發出不可思議的聲音:“卧槽!路晟今年又進了決賽!再拿冠軍真要起飛!”
路晟——
這個名字讓白榆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