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
真的哭了?
及川徹回過頭去,隻見這位稻荷崎的經理臉上都是淚痕,似乎是怕被發現,他還努力地想要咽回自己的顫音,這樣反而身體都在顫抖着,看起來可憐極了。
“哭……怎麼就哭了?”及川徹有些手足無措看向岩泉一,“iwa醬,怎麼辦?”
岩泉一:“……”
岩泉一嘗試安慰,“你别哭,我們會帶你回去的,馬上就到了。”
“對、對不起。”被發現後,月見霧眼淚更洶湧了,他哽咽着,“不用,不用管我,我隻是……我隻是控制不住我自己。”
可是看起來,完全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啊。
并沒有任何經驗的及川徹和岩泉一被迫安慰起這個剛認識的稻荷崎經理來。
月見霧不想給人添麻煩,可越是被安慰他越是無法控制自己的眼淚。如果沒遇到這兩個青葉城西的隊員的話,他或許會迷失在這座陌生的城市,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到時候外婆肯定會擔心着急的。以至于在碰到穿着青葉城西校服的兩個人後,這份害怕才後知後覺地從心底蔓延開來。
在陌生的同學面前哭成這樣,這太丢臉了,會被當作神經病吧?月見霧掏出手帕去擦淚,竭力想要讓自己停下來。
“再哭要暈過去了。”及川徹嘗試安慰,“你想去醫院嗎?”
岩泉一:“……”
月見霧咬緊了唇,呼吸都有些不暢。
太丢臉了,人怎麼能丢這麼大的臉?
廢了好大的勁才讓月見霧停下來的及川徹從來沒覺得這麼累過,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來,去看眼睛鼻尖都紅透的月見霧。
分明還在生理性地抽泣着,月見霧那張臉上已經沒什麼特别的情緒了,此刻沙啞着聲音說,“對不起,我沒能控制好自己,吓到你們了。”
岩泉一問,“現在還好吧?”
月見霧揉了揉鼻尖,把沾滿了淚水的手帕捏在手中,“還……還好。”
“不過既然不認路,為什麼一個人在外面?”及川徹又問。
月見霧垂下眼,“因為要買的東西距離學校不遠,大家都很忙,我以為自己可以回去的……”
“既然是路癡就不要一個人——iwa醬,為什麼打我?”
岩泉一沒搭理及川徹,看向月見霧,“現在回去正好是晚飯時間。”
月見霧點了下頭,跟在了兩人身後。
及川徹偶爾回頭,會看見月見霧不遠不近地跟着他們,像流浪的小貓懼怕人類又因為人類的善意小心翼翼接近的模樣。
——有點可愛啊。
——其實稻荷崎這個經理哭起來……挺好看的。
及川徹這樣想着,又有些心虛地在心裡補充了一句,就是太難哄了點。
畢竟在及川徹他以往十五年的人生裡,從來沒遇到過差點哭暈的男孩子……或者說會因為迷路而哭的人實在太少。
他回去後甚至查了一下才知道淚失禁這種體質,雖然不确定月見霧是不是這樣的體質,可對方哭起來那種控制不住的模樣很像。
之後幾天及川徹和月見霧沒有更多接觸,沒再見到月見霧哭,不僅沒哭,笑也沒有。不如說少年臉上永遠都是那副平靜淡漠的表情,的确很像櫥窗裡擺放的精緻玩偶。
月見霧在排球部格外受關注,身邊總是有人跟着,這些都讓及川徹懷疑那天的迷路事件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直到合宿結束那天,少年在他們上車時攔住了他們。
“那個,第一天非常感謝你們帶我回來,一直沒有好好感謝你們……”
及川徹輕輕地揚了揚眉,打量着面前的少年,“所以現在是來送我們表示感謝?”
“不是。”月見霧攤開手,他擡頭看着及川徹,眼底映着日光,閃爍着溫暖又細緻的光芒,“這是這幾天抽空做的,可能有些粗糙……我也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麼,隻是看你們打排球時很耀眼就想着,不如送和排球有關的東西好了。”
及川徹垂下眼看着月見霧掌中的小排球挂件,他伸出手去拎起來,“挺可愛的嘛,哪個是給我的?”
“挂件上有刻着你們的名字,麻煩你轉交給你的朋友一下。”月見霧說到這裡鞠了個躬,“謝謝你們,我先走了。”
及川徹勾着手中的小排球轉了轉,“月見同學,讓我轉交禮物,不需要确認一下我有沒有轉交到對方手中嗎?”
月見霧:“……啊?”
“這次手機有電了吧?”
及川徹理所當然地和月見霧交換了聯系方式,還沒說更多的話,青葉城西的學長已經從車上探出頭來催促着及川徹了。
這樣仔細想想,其實一年級時的合宿……他們的交流也算不上很多。
錄像裡的發球即便是隔着屏幕也帶着攝人的壓力,及川徹收回思緒,看着手機屏幕上的通話時長。
“kiri醬,睡着了嗎?”
回答及川徹的還是清淺的呼吸聲。
“看來是睡着了。”及川徹似乎有些無奈,“……好吧,晚安了,kiri醬。”
“還有,東京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