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肯特今年25歲,這是他畢業後入職環球日報的第二年,目前還隻是個給前輩們跑腿,偶爾負責一些不太重要的花邊新聞的小記者,但沒人知道,他的夢想是成為一名調查記者。
從小他就有着比他人更敏銳的頭腦、更強壯的體魄,他一直認為這是上帝賜給他最好的禮物,從事這份記者工作後,他的優勢讓他總能先于别人第一時間發現新聞點又總能在與其他記者比拼體力的時候輕而易舉地占到上風。
但這不代表克拉克的事業就順風順水了,事實上,克拉克很清楚自己在被排擠(不然他也不會被臨時“發配”到哥譚)——因為他不善察言觀色總會戳中一些老記者的肺管子,更因為他空有頭腦和體魄卻長了一張不善言辭的嘴,哪怕話筒都遞到被采訪人的嘴邊了他也總能被自己的同行搶占采訪的先機,這讓他錯失了不少機會。而這些他不擅長的地方,跟他同期入社的路易斯·萊恩統統都适應良好,而路易斯的頭腦也非常不錯,很快就得到了主編的賞識。
想到這裡,克拉克不禁深深地歎了口氣,他端起胸前的相機背對太陽調了調光圈,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
不管怎麼說,昨天采訪布魯斯·韋恩的稿子還是過了,哪怕是被打發到哥譚來跟拍馬戲團專題,至少他也總算是有機會自己開展一些調查活動。
《環球日報》的總部在大都會,從名字看就知道它對自己的定位極高,哪怕是哥譚這個鄰市通常也不會占用超過一個版面。而這次克拉克獨自出差也不是為了什麼大新聞,單純是主編想增加一些娛樂性,讓他來拍拍這幾天在鄰市聲名鵲起的馬戲團而已,但這恰恰也間接證明了,克拉克在本部有多不被重視——這甚至是個可以随時被撤掉的小專欄。
“演出還有十五分鐘開場,”畫着小醜油彩的男人過來招呼克拉克,“記者先生,你要是想看看後台可得抓緊時間。”
“好的,我這就來,謝謝你的提醒,弗萊克先生。”
而同一時間,約納斯正在哥譚警局,陪同布魯斯·韋恩一起,聽警方遲來的解釋。
“我以為你能理解——”一臉花白絡腮胡的男人站在寬大的辦公桌後,焦躁地來回踱步,他兩指夾着香煙在自己和不速之客直接來回比劃,看上去氣壞了。
“——我以為我們有默契,韋恩!你不會不知道檢方介入之後我們所有的工作都必須他媽的按程序來——見鬼的程序!這鬼東西不也都是你們撺掇出來的?十年前的哥譚可不是這樣!”
“别這麼說,哥譚擁有秩序是我們都希望看到的,不是嗎,布洛克?”布魯斯四平八穩地坐在扶手椅裡,老神在在道,“我們當然有默契,我沒有要求你違反規則,你知道我隻是想從你這裡得到一點讓我安心的答案而已,或者一個暗示?畢竟我是當事人,更是主要的受害者之一,我相信就算是丹特先生在這裡,他也不至于不近人情到連這點小事兒也抓住不放。”
“少跟我打官腔,小子,”哈維·布洛克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随即把煙頭按滅,他眯起眼不高興地嗆聲,“我可不是那些讓你三言兩語就支使得團團轉的蠢貨,讓媒體給我施壓?哈!你倒是看我吃不吃這一套!”
“布魯斯隻是想确定歹徒的内線是誰,他打算額外出一筆撫恤金給那些因為這件事蒙受損失的家庭,哈維。”
局長辦公室裡,除了約納斯三人外,此時還不是GCPD局長的詹姆斯·戈登也在,相比仿若炮筒一點就炸的哈維·布洛克,他看上去反而更像這裡的話事人——至少兩邊的人都願意賣他一個面子。
戈登知道布洛克并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生氣,從警了大半輩子,他還不至于這點兒城府都沒有。隻是隔壁就是FBI的人,天底下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兩個系統有多不對付,在對手面前被人弄了這麼一遭,他肯定是要跟始作俑者好好發發脾氣的。
“從他還是個小毛頭開始你就一直護着他,詹姆斯,”布洛克響亮地哼了一聲,但他搓搓鼻尖坐回了椅子,看上去倒是沒那麼激動了,“少兜圈子了,你這從小就機靈的要命的臭小子,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是擔心内鬼出在那幾個死掉的保安之中,對不對?”
不等布魯斯表态,他又輕嗤一聲,說:“冷酷的家夥,死人也治不了你的疑心病。”
布魯斯笑笑不置可否,瞧,這就是在自己家鄉工作最大的弊端——似乎每一個你不得不打交道的人都能跟你或者你的家人沾上些關系,而他們中的大部分又偏偏認為自己對你知根知底,不管你要做什麼,他們總忍不住對你的一舉一動指手畫腳。
不過别誤會,他不是在抱怨布洛克或是戈登,他知道他們是好人,一切都隻是有感而發。
約納斯轉着眼珠在幾人間看來看去,并沒有吭聲,隻是這時候他又隐約似乎明白過來,或許布魯斯安排沃利安保接手“密米爾”的項目也并不是單純的出于好心。
布洛克擺弄着煙盒,與戈登交換了一個眼神,他沉吟了一會兒,這才投降似地擺了擺手,低聲說:“好吧,你猜對了,切斷監控和報警通路的是‘黑豹’的人,那夥兒歹徒買通了他們之中的一個保安,愚蠢的家夥,他就沒想過他們會滅口……”
黑豹就是韋恩慈善晚宴上雇傭的安保公司,黑豹安保成立至今足有三十年曆史,它的創始人是哥譚的傳奇女企業家安傑爾·庫薩克,後者以自己的寵物命名了這家安保公司,布魯斯幾乎是聽着她的故事長大。或許就是這麼一點兒童年情節,讓他之後相關的工作都習慣去找黑豹合作,不過自從五年前它的女主人去世,這家公司漸漸也傳出了些不好的名聲。
“今天檢方才拿到完整的證據鍊,”布洛克又解釋了一句,他咕哝道,“你可真是心急,韋恩,明明等到開庭就都明白了。”
“明明是你多心了,布洛克,”布魯斯沒有再去追問那個人的名字,而是微笑着攤開了手,“瞧,我隻是為了不争氣的下屬開了個記者會,不巧碰上了一名喜歡追根究底又極富正義感的記者,他看上去剛入行不久,我怎麼忍心打消年輕人的積極性呢?提攜年輕人可是我從您身上學到的好品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