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更古老一點的時候，兒女隻知道母親，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也是很正常事情。

後來在回纥，不僅有遊牧，還逐漸出現了農耕，所以家庭演變到一夫一妻制。在一個家庭裡，母親說話的分量和父親的分量是差不多的。

這就是為什麼，可汗母親說話，可汗是非常尊重的，有時候是不得不聽。

“母親，這次二弟有功，我本就打算賞賜他，隻是不知道什麼合适，還在思量。”莫言卓說。

“可汗，保家衛國開疆拓土本就是我的職責，還怎麼能夠邀功呢？”

老二這麼懂事，母親很滿意，又給他夾了一塊冷修羊。這時，他的碗裡已經快滿出來了。

“叮叮”耀羅歌不滿地敲着他的空碗，給母親做各種明示暗示。

“弟弟，你二哥一年到頭在外頭領兵打仗，也吃不上什麼好東西，難得回來，讓他多吃些，啊！”

第一次得到母親這樣的偏愛，頓莫賀受寵若驚。他清晰地記得，由于三弟出生晚，當時家裡已經過上好日子了，每次吃飯，三弟都需要母親左哄右哄，有時候，他吃得慢，母親還特意把最好吃的菜，專門留起來給他，有一次，他多吃了一塊，還被母親說了一頓：“你弟弟年紀小，你當哥哥的，還不知道讓他一讓阿。”

雖然這些他并不是很喜歡吃，但他在乎的不是好不好吃，他在乎的是母親的偏愛。

母親說完，又朝着頓莫賀說：“愛哭的孩子有奶吃，你什麼都不要，你皇兄就不會給你。今天母親就做這個主了，莫言卓，你看看給頓莫賀什麼封賞合适？”

“母親，我已經是将軍了，哪裡還需要什麼封賞。不過目前黠嘎斯士氣正弱，正是我們開疆拓土的好時機。時不可失失不再來。如果可汗讓我多帶些兵，我必定能夠蕩平黠嘎斯！”

“黠嘎斯現在是内亂剛止，國家羸弱，但實力仍在。新上位的可汗是個野心勃勃之人。我們去打他，正給了他理由來凝聚人心。我們國家已經打了那麼多年的仗，現在好不容易休養生息，百姓也過了幾年安穩日子。上次隻是僥幸遇到黠嘎斯一個城邦内亂撿了個現成的便宜，黠嘎斯大部實力仍在，不會每個都那麼僥幸的。現在主動去攻打它，師出無名，不是好時機阿！”莫言卓分析道。

“兄長，您可能有段時間沒有接觸黠嘎斯了。經過這一戰，頓莫賀發現黠嘎斯已經不像原來那麼神勇了。現在不去打，将來它崛起了就更難打了！”頓莫賀把軍師教給他的說辭背誦了一遍。

“可汗，若是再讓我統領回纥北，統兵十萬，若是不蕩平黠嘎斯，我願接受軍法懲罰！”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讓你統領回纥西，再統兵十萬。切忌，黠嘎斯人陰險狡猾，切不可冒失突進，事事須詳細謀劃。”

“感謝可汗兄長給我這次機會，頓莫賀一定不負衆望！”

“嗯，頓莫賀，你現在做事越來越有章法了，兄長也為你高興；等今年十二月，耀羅歌滿十八歲，就讓他也跟你學習，率領部分軍隊鍛煉一下，兩兄弟并駕齊驅，我們回纥就所向披靡了！”

“多謝兄長，我也不會讓兄長失望的！”耀羅歌也換回了張一本正經的臉，正色道。

“回纥能有現在的疆域，也是你們父親和你們兄弟打拼來的。到了母親這個年紀，不求你們再立多大的功勞，隻望家國平安，兄弟齊心啊。”可汗母親由衷地說。

“放心吧，母親，兒臣不會讓您失望的！這杯酒，敬母親和皇兄！”頓莫賀高舉酒杯，一飲而盡，好不暢快！

……

吃完飯出來，莫言卓和三弟走在宮廷中，耀羅歌興緻大發，道：“可汗兄長，不如這幾天，趁二哥在牙帳，我們三兄弟來個騎射比賽怎麼樣？”

莫言卓也很高興：“這個提議不錯，不過要比賽就要大搞，辦成族内的大賽，有志者皆可參與，和此次頓莫賀降服庫蘇泊城呼應，助我族聲威！”

耀羅歌問：“兄長，你也要參加嗎？”

莫言卓笑道：“那是自然！”

耀羅歌又問道：“那也要算三弟一個，我也跟二哥和薩彥說去。對了，馬姑娘要邀請嗎？讓她見識見識我回纥男兒的箭法？”

“嗯，也好。”

提起馬姑娘，耀羅歌不解地問莫言卓：“皇兄，大唐公主早就在此地，為何……”

“三弟，你記不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越是重要的事情，越要耐心等待時機成熟。欲擒故縱，欲速不達。有時候看似把主動權交給對方，其實才是真正的掌控主動。”

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耀羅歌點點頭。